可是陶若筠不愿意,她喜欢尝试这些,从前陶父在的时候,总是支持她,还特意给她买了小瓮,就是为了让她尽情尝试。
而今年春天,她尝试的是枇杷酒,现下已经发酵三个月,可以开瓮了。
敲开瓮口封的黄泥,掀开纱布,往瓮里一看,一股浓郁的酒气混着枇杷香气扑面而来,熏的陶若筠睁不开眼,赶忙转过头去,等挥发一阵再过来看。
酒瓮里,碾碎发酵后的枇杷肉渣早就沉了底,表面厚厚一层金色的酒液,陶若筠按照习惯,轻轻的将表面的酒液用木勺舀出,得了两坛子酒。
眼下着底下便要触到果渣,陶若筠取了一个囊袋,把漏斗插进袋口,装了一小囊袋放着,剩下的索性搅浑了。
搅浑了的酒液是没办法直接喝的,得溜一遍。
地上放一个阔口的木盆,上面放一个中间凹陷的竹筛,搅浑的酒液舀进去过滤,酒液倒入锅中,酒渣混入谷壳。
锅上铺着竹筛,用一个去了底,两头通的木盆扣住,就像一道围墙一般,将混了酒渣的谷壳围在中间。上面用一个形状奇特的锅盖扣住。
那锅盖长得像个半球,下面一圈紧紧贴着一个竹子围成的凹槽,等下面烧起火来,锅里的酒液蒸发,经过混了酒渣的谷壳,慢慢变得清透,最后形成蒸汽沾到盖上。等盖上的蒸汽足够多了,就会往下滑落,一直落到竹槽中,竹槽一处开了口,用个坛子在下面接住,那便是溜过的酒了。
她看着那透明酒液从槽中滴滴答答的流下来,眼泪也跟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从前父亲在的时候,他俩总会在这个时候围住坛子,盯着那酒看。仿佛那滴下来的不是酒,而是两个人未来的希望。
这些工具都是父亲留下来的,父亲为她一生做足了打算,可是还是低估了人性,他没有想到饱读圣贤书的陆离会翻脸不认人。
但是这一切都不要紧,订婚四年,二人极少见面,这四年里陶若筠过的苦,过的累,但是不差,至少能赚钱。眼下不养人了,她没有理由过的更累更差。
从前都不怕,现在更没有理由怕。
她下定决心,要比从前过的更好。
端午节前几天的时候,郭掌柜的指挥店里小二来陶家取雄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