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请天命,高居晦天赤绳大道尊,晦明碌碌……”
土台上的神汉像是被蚂蚁爬了全身,又抖又跳,几脚踹翻了脚下的鸡血盆,泼得如同鸟啄狗舔。
几点鸡血从台上落下,人群呼得散开,生怕沾染半点。
伍障不躲不避,任鸡血落在赤脚上。
他只感到一点微凉滑腻,没有烂穿脚底板,也没有突生一把大火将他烧个精光。
没有半点神异,只是普通鸡血罢了。
于是台上神汉落在伍障眼中,愈发滑稽可笑。
那神汉大汗淋漓,止住动作,手一摆,村长恭敬递上珍藏的粮酒。
神汉一口饮干,低头仔细揣摩鸡血涂成的污物,又装模作样地侧着头,仿佛在倾听什么。
终于,在伍障身旁乡民希冀的目光下,神汉仰头宣扬道:
“慈悲的赤绳大道君听到了我的祈求,降下了福祉。”
“贵村从此也有尊神保佑,不用怕瘌狼乡啦!”
乡民自是喜不自胜,欢呼声震得鸡飞狗叫。
神汉在乡民的簇拥下,颇为自得地提点着:
“赤绳大道君还说啊,是看在我裘通神千请万请的面子上,保佑贵村三年。他老人家也叫我在村里住三年,三年里我一旦出事,就有更大的灾难压到你们身上!”
“鸡蛋?多来点多来点。”
伍障眼见着乡民簇拥着神汉往祠堂去,终于往地上吐了一口:
“我呸,哪来的骗子!”
黄昏,迎进来几个发小,伍障掩过房门,坐下道:
“裘通神定是个骗子!”
他环指众人:
“你们说说,哪次护村祈神不要丧几条人命?去年只剐了几个老不死,请来的尊神气力微弱,勉强保个温饱。大前年走大运,吞了荔獐村,祭品够,请来的尊神也强,还能和瘌狼乡相持。”
“我们这些请游神的不论,再看看瘌狼乡,世代祭祀食心大王,全乡人生下来都要割下左臂供养,每年要十颗活心供奉。换来的是什么?他们瘌狼乡独霸多年!”
他抽出刀扎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