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食指,沾血作墨,顷刻便在莫陆胸前勾画一方玄妙阵法,引动点点虚淡紫芒。
画毕,含笑闭目,这一颗头颅化为灰飞,绽如华盖祥云。
莫宕只道:
“我无甚可说的,这柄骨剑便物归原主罢。”
他将骨剑插入莫途腹中,头颅膨地绽开,化作一蓬烟尘,竖直指向苍穹,如剑芒,又似阶梯。
莫途活动着重回控制的双手,顿感一股极为强烈的饥饿感,几乎由内及外吞噬他的躯壳,五脏六腑都翻出体外,长出一截截利齿互相啃咬……
幸而摹画在胸口的紫芒法阵轻鸣,一缕缕法力自虚无中淌出,如蛇般在他的周身涌动,压服了所有异状。
取出金黄薄肉,又大啖一番食粮后,莫途终于压下了饥饿感,恢复了法力伤势。
莫途默默称颂了一声莫陆老祖,呲牙咧嘴地将骨剑拔出腹腔,愈加勤勉仔细地搜寻百战怨血。
待他在战场上转圜几圈后,终是捡无可捡,便驾驴飞向谭临沧。
已有不少人马围聚在谭临沧身前。
和微道人此时已重新长出躯干,立在谭临沧身旁含糊自语,手舞足蹈,仿佛又陷入某种谵妄中。
只是这一次,谭临沧颇为优容,不仅侧目倾听,还命一个内侍执笔记录他的疯话。
见莫途到来,他抬手一揖,便有内侍捧着铜匣奉给莫途。
莫途毫不客气地卷走铜匣,坐进人堆里,不住地眺望。
人人带伤。
“没来的,大概是折没了。谭临沧这次真是损失惨重。”
莫途只扫了一眼,便发觉大半熟悉面孔不见。
包括谭临沧手下大将固寰,与他一同分赃的舍故禅师等等。
俱亡于方才被袭一战中。
“咦?萧数参怎地也不在此?”
他顿起一丝不辞而别的心思。
少顷,一口破钟掷于众前,其上花纹模糊,布满一个个拳掌形的疙瘩。
萧数参徐徐走近,面容沉凝,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谭临沧起身迎接,他只一语:
“黎民伤亡颇重。”
众修环视左右,不约而同腾起一念:
“性命都难保,那顾得上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