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陆飞剑激荡,割破痴肥粘腻的金色肉山,大片黏稠的脂肪溢出。那些长在肉山表面的人脸却毫无所觉,念经的念经,诅咒的诅咒。
飞剑抖动,一片一片地削下肉片。肉片垂落在一旁,接触肉山,渐渐粘连融化,又被肉山重新吸收回去。莫陆掐诀招来灵火,将肉片烤的焦黑,又抛到远处,杜绝融合。
人脸缩回肉中,没有随肉片一起被削去。
也因此,莫陆削下肉片上布满一个个人头大的孔洞,像一片片藕。
很快莫陆已经削出一大片凹下去的区域。在他动作的同时,肉浪鼓荡,要弥合这个缺口。同时那些虔诚人脸的吼问声也大了起来,如尖锥刺入莫陆颅内。
莫陆将飞剑刺入肉山中,再激发剑气,用力划开,短时间内肉山多了一条深达丈许的裂痕,宽度可供人钻入。虽渐渐弥合,但已经让莫陆抓住机会。
他一踩肉山,以剑开路,深入其中,再左右一划,一大团近似正方体的金肉被他挖出,踢送到远处。
一个三人深的大洞被挖出。
“真是奇观。”
莫陆总算明白那人脸为何无法挖出。
盖因人脸附着在一团头颅大的肉团上,而肉团又通过纠结成小树粗的血管丛与肉山深处相连。这金色肉山介于液态与固态之间,是故血管丛能拖着人脸在金色肉山中穿行,如章鱼在深海中挥舞触手。
而现在,这“海水”已经被莫陆排空,也许是被这一下打痛,肉山震颤,肉浪往远离莫陆的方向推动,而再无涌出弥合洞口之举。
这洞中现在飞舞着十几条血管丛,牵连着人脸,似乎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呆滞,左右摇摆寻找肉山不成,刚要往回缩就被莫陆飞剑切下。
人脸似大梦初醒,保持惊愕的神情僵死。
围绕在莫陆耳边的祈愿声,他脑颅中的刺痛减弱不少。
终于得了余力,莫陆恢复法力的同时,再看砥锋那边。
他现在脸色苍白枯槁不少,唯独手中长剑砥慧猩红得刺眼,根根血管刺出,扎在他手腕处,形成某种另类的人剑合一。每一次挥动,裂开肉山的同时,长剑都会泼出一道血迹,附着在伤口之上,令肉浪久久难以弥合。
他显然陷入癫狂,眼神狂热,每一剑刺出气息都会大涨,随后跌落,不断重复这个过程。莫陆可以看出,他这样的状态虽然杀伐之力大幅提高,但毕竟是在消耗精血,难以持久。
而侵染肉山人脸的铁汞道人状态显然不是很好,被金螺和尚针对得更厉害。原本扩张侵袭人脸的势头被遏制,不断有老人头被拖下肉浪之下,再复返为人脸吐出。
他的心神也更加散乱,除了诵念那一句经文以外,不断有老人头露出迷茫之色,喃喃复述昔日铁汞观门庭被破,弟子门人被屠尽的情景。
铁汞的声音相比先前,也愈加低落,而没有他的牵制,回荡在莫陆耳边,“你可愿成佛”的吼问越发清晰,诅咒更加厉害。
铁汞本来就已陨落,他能凭借一些残魂,和残留在金螺和尚伤口的术法做到真正程度,已经让莫陆大为惊叹,其所修的《空空幻渺经》果真不凡。
不能再拖下去了。
莫陆筹谋着,这金螺已然走火入魔,不能以寻常金面僧对待。这痴肥肉山不过是表象,削肉太慢,难伤其根本,唯有找到这些人脸下的血管丛根部,金螺的核心,才能给予金螺真正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