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脚步声起,冯新毅喜出望外,来的却是三名掌灯的仆人。先向他行了一礼,接着各自默不作声的在房舍内外点烛挂灯,然后再行一礼,即转身离去。
冯新毅道:“三位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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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仆人充耳不闻,脚下不停。
“是福是祸倒是给个痛快啊!”冯新毅濒临抓狂的边缘,紧握拳头,狠狠砸在桌上,痛得龇牙咧嘴。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比一个不识水性的人,被人丢入一个又大又深的湖中,纵然有一身的力气,却是无处着力。
夜风呼呼,竹林沙沙。
这座独立的小院地处风口,适宜避暑,不宜过冬。各处缝隙相继传出荡人心魄的呜呜声,似孤魂在哭泣,如野鬼在哀鸣。廊下的灯笼左摇右荡,映衬出的影子跟着变幻不定,恍若鬼魅起舞。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是那样的孤独、弱小而又无助。冯新毅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这朵小小的灯花,无依无靠、任人摆布、身不由己。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来的是四名手捧托盘的仆人,以及一名怀抱襁褓的中年妇人。
冯新毅神情骤变,惊道:“夫人?”
“老爷!”中年妇人欢喜中带着不敢相信,“你真的在这里啊!”
“你怎么也来了?怎么还把麟儿都带来了?”冯新毅素来重男轻女,然成婚多年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直到第四胎终于夙愿得偿、喜获儿子,视作命根子。
“不是你让老温给我传得话吗?”中年妇人随口而出,见怀中婴儿咿呀欲哭,赶忙安抚道:“麟儿乖、麟儿乖!快看看这是谁?嘻嘻嘻,是爹爹……”安抚好了孩子,头也不抬地接着说道:“老温传话来的时候,严公子派来的人就等在门外,可左右却不见奶娘,把麟儿交给丫鬟我又不放心,所以只好一并带来了!”她口中的“老温”就是温翊,在今天之前属于冯新毅的亲信,既是亲信传话,她没理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