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则亲自动手用长凳和木板搭了张简易板床,用来安放伤者。
外有炭盆三个,内有焦心一颗,母子四人额头皆渗出绵密的汗珠。被救者周身白气氤氲,红色冰晶化作血水滴落在地,在沉闷压抑的氛围中可闻滴答之声。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压抑,闻人诠已从丁栎江处得知了事情的梗概,进到家中匆匆宽慰了家人,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对伤者的诊断救治中。伤者伤势极重,外有各种创口密布全身,有些已脱痂,有些已结痂,有些已化脓,显然这些创口是在不同的时间段造成的,前后间隔在数天到数月不等;内有脏腑受创、经脉受损,较之外伤更为棘手;再加上长时间的受冻挨饿,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闻人怀关切问道:“爹爹,这人伤势如何?”
闻人诠眉头深锁,叹道:“这人伤得太重了,爹爹也没太大把握,若是再拖上半日,便是大罗神仙,怕也回天乏术了!”
“这么严重!爹爹您可得好好想想办法,把这人给救活了!”
“放心吧,爹爹定会尽力而为的!”闻人诠稍作盘算,先给伤者渡气续命,再写下疗伤、补血、驱寒的药方,命丁栎江前去抓药,又让周氏准备客房、熬煮清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工作,无意中瞥见了那柄搁在边上的锋利长剑,诧异细看,道:“东来剑!”急忙拨开遮面乱发,越看越眼熟,惊道:“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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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正是东方明日,王守仁在绍兴府守孝讲学期间,东方明日曾多次登门拜访,早在那时闻人诠便同他相识了。
闻人徽音问道:“爹爹,您认得这人?”闻人诠点头道:“这位就是爹爹时常跟你们提起的东方叔叔!”姊弟三人讶异相顾,竟歪打正着地救了父亲的老友。
此后三日,闻人诠每日定时给东方明日渡气续命,丁栎江、古今、闻人怀三人则轮流给东方明日喂服汤药稀粥,换洗包扎伤口,伤势渐趋稳定,性命算是无虞。
雪罩山海关,天地茫茫然。
第四日午后,东方明日终于在难受的剧痛和舒适的温暖中醒来,茫然环视,入眼是一副全然陌生的画面,朴素整洁小巧的卧室中摆着一只热气熊熊的炭盆,使得整个房间温暖如春。正自纳罕间,吱呀一声,房门开启,出现一名比之姑娘还要漂亮的少年郎,端着汤药稀粥进到房中。东方明日有气无力地发问道:“是小兄弟救了在下?在下这是在哪里?”
少年郎正是闻人怀,忽闻话声,先惊后喜,道:“东方叔叔您醒啦!太好啦!”东方明日惊诧地望着这名像极了少年时代的自己的少年郎,问道:“小兄弟认得在下?”闻人怀恭敬施礼道:“小侄闻人怀,见过东方叔叔!东方叔叔请稍候!”说着,兴匆匆地跑出房间。东方明日自语道:“这位小兄弟姓闻人,还称呼我为叔叔,莫不是……”
“哈哈哈,明日所料不差,正是犬子!”话音未落,人已进房。东方明日瞠目结舌,意外到怀疑自己的眼睛,惊道:“申元兄?”挣扎欲起,牵动伤口,痛得倒吸凉气。闻人诠赶忙制止道:“别动别动,躺着别动,你重伤在身,千万不可乱动!”
“你真的是申元兄?我不是在做梦?”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多谢申元兄救命之恩!”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见外!”
“申元兄,我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