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各位,一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
陈菊花擦拭如雨汗水,强作镇定,反复深呼吸,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再次擦拭汗水,舔嘴唇,咽口水,再作深呼吸,正欲数数,刘妙莲摆手打断道:“等等等……让我先缓口气擦个汗!”胡乱抹汗,长出两口气,“好了、好了!”陈菊花不耐皱眉,又一次重复准备工作,数道:“一、二……”
“哇……”苏川药终于绷不住哭了,刚一冒声,杨金英眼疾手快,赶忙捂住其口,“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金英姊姊,我怕!”
“别怕、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杨金英柔声宽慰,帮着擦拭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水渍,其实她心里的骇意不遑多让。
陈菊花忍无可忍,发狠道:“事到如今,谁要打退堂鼓,就先弄死谁!”邢翠莲和王槐香附和道:“对!谁要打退堂鼓,就先弄死谁!”陈菊花借比自己弱小者生出杀心,以此为铺垫,再面对朱厚熜不需要那么多酝酿和准备,很快进入状态,数道:“一、二……”这一刻,空气凝结,天地为之一静,“三!”
一十二名宫娥各司其职,同时发力。
朱厚熜睡得正香,美梦连连,梦见自己白昼飞升,登临仙境,无数仙人踩祥云骑仙鹤争相迎接。突然天色大变,妖风四起,黑云压城,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死死卡住他的脖颈,令他张口发不出声,抽鼻吸不进气,睁眼见不着光,四肢身体皆动弹不得。这一切虚幻的像梦,可梦哪有这么真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心底喷发出了巨大的恐慌。
在无穷的恐惧下气力的消耗远超平常,宫娥们濒临力竭,朱厚熜却仍在有力地挣扎。高度紧张令她们反应迟钝,辨别力骤降,找不出问题所在,那么作出调整也就无从说起了。因为绳套没搓好,加上顺手打得那个结,经拉扯后这个结卡住了,成了一个死结。绳套的松紧度只能造成朱厚熜呼吸困难,并不能完全阻断他的呼吸。调整其实很容易,只需把往两侧拉扯改成向后拉扯,这样有无死结就没区别了。
邢翠莲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勒不死你,那就扎死你!”想到就做,拔下发簪,直刺心脏。结果却令她大跌眼镜,仅仅戳破了表皮,暗道:“我偏不信这个邪!”连着几次,都是这般,看上去鲜血淋漓,实则并未伤到要害。气馁刚生,灵感即现,找到了症结所在,发簪细小,表面光滑,自己手心全是汗,触体受到阻力便会后滑。赶忙调整握姿,四指弯曲,夹紧发簪,拇指顶住发簪尾端,长达数寸的簪尖对准心脏,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黄锦心头莫名一紧,陡然睁眼,骤然收力,不顾身后轰响、丹炉翻倒、丹药损毁,如飞矢般冲出奉天观,直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