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英等人原本觉得黑袍人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见到这一幕后彻底否认了这种感觉。她们所认识的那个人气态温和亲切,尤其是那如同阳春煦风般的笑容,能拥有那般笑容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暴戾嗜杀的恶魔。
王宁嫔眼中闪过一抹骇异,没想到黑袍人竟会这般狠辣果决,暗暗吐气,尽量保持威严仪态,淡淡问道:“你们可知本宫给你们吃的是什么?”
宫娥们齐齐摇头作答:“奴婢不知。”
“此药名唤月半,又称月半蛊,乃当世可数之奇药。此药原料稀缺,制作困难,当今世上能有幸服用者万中无一。今日被尔等服食,是尔等莫大的造化!”
“多谢娘娘赐药!”
一位名叫陈菊花的宫娥问道:“奴婢斗胆相询娘娘,不知这月半神药有何神效?”
王宁嫔道:“此药有正反两种功效,使用得当就是正效,使用不当就是反效。”
陈菊花面带谄笑,道:“既是娘娘赐药,用法必然无错,神效必然也是正效!”旁边的邢翠莲和王槐香腹诽连连、偷翻白眼,马屁被别人了拍了一肚子酸溜溜。
王宁嫔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此药以数以千计、微如尘埃的蛊虫为主……”听到“蛊虫”二字,陈菊花面上谄笑顿消,一众宫娥毛骨悚然、连连干呕。王宁嫔视若无睹,顾自淡然续道:“药丸入腹,胃液化去表皮,蛊虫即散入血液、经络、脏腑之中,发挥其活血通络、化污除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神效,并以这些秽物为食,持续繁衍,无穷无尽。但是……”故作停顿,扫视一众宫娥,一个个瞠目屏气、尽显恐慌,满意一笑,“蛊虫无限增长,体内秽物却是有限的。所以每到月呈半圆之夜,这些饥渴难耐蛊虫就会陷入狂躁,什么都不管不顾,鲜血、脏腑、骨髓、皮肉等等,都是它们的食物,直到……”王宁嫔话势戛然而止,转望向黑袍人。
“直到怎样?”这是宫娥们共同的心声,但无人敢问。
“直到仅剩一堆酥松的白骨。”黑袍人接话,配以他枯哑、诡异的声音,更增可怖,“从蛊虫发作到咽气,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时辰,不同人时长不一样。发作的过程极其痛苦,怎么个极其痛苦法呢?你们可以自己想象一下,啧啧啧,无法形容。”
众宫娥这才明白,所谓神药,竟是蛊毒。身处似海深宫,危机重重,她们见过很多可怕的场景,但较之这一次仍相去甚远。陈菊花牙关打颤、舌头打结,提出了所有宫娥都想问的问题:“敢……敢问娘娘……此毒……此神药可……可有解……解药?”
“解药自然是有的,名曰清月。喏,就在本宫手里。”王宁嫔柔荑轻握瓷瓶,在众宫娥面前晃了晃,内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本宫已经说过了,只要使用得当就是正效,如果能按时服用解药,这月半蛊就是世上罕见的大补药。”
陈菊花、邢翠莲、王槐香生出抢夺的念头,但头脑也没发热到糊涂的地步,她们很清楚抢夺是万万不可行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
杨金英和另一位名叫姚淑翠的宫娥几乎同时问道:“请问娘娘有何差遣?”
王宁嫔略感意外,笑道:“你二人倒是机灵。”
杨、姚二人心鼓咚咚,哪有心情听人夸赞。
王宁嫔瞟了黑袍人,道:“本宫确有一事要吩咐你们,这事如果办成了,不光会赐给你们解药,还会有额外的丰厚赏赐,是想晋升为内宫管事女官,还是以自由身出宫,亦或是嫁得如意郎君,本宫都能满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