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郭勋生死及家族存亡,郭房不敢有半分马虎,按着路程计算提前半个时辰就出发了,加上沿途顺畅高效,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早到了一个时辰。
刺骨山风穿林打叶,频频袭体,登山时觉不出寒冷,登顶后才知寒意难挡,加上一身汗液,不由缩了缩身子,暗怪自己太过粗心,竟连御寒衣物都忘带了。生怕被人发现,不敢使用火把等照明物,好在弯月皎洁,不至彻底抹黑。心怀警惕、忐忑,在山坪上游走一圈,未见他人踪影,想着兴许是自己来早了,对方还没到。安耐焦心,绕身到一棵大树下,想借粗壮树干抵挡寒风,奈何风向杂乱,时东时西,时南时北,有没有树都一个样。无奈一叹,喃喃自语:“既来之则安之,耐心等着吧。”目光无所事事的环视上下左右,最后落到结构工整、灯火通明的紫禁城,胸襟为之一畅,心弦突突急跳,大为纳罕。
他在但任巡山佥事时,不管白天黑夜,不止一次站在万岁山巅俯瞰皇城,早没了初见时的震撼和新鲜感。而这一次的情绪波动甚至超过了第一次,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何会这样。带着困惑,怔怔地望着紫禁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忽略了气候的寒冷。
“将皇城踩在脚下的感觉如何?”
启祥宫。
王宁嫔亲自安抚朱载墒入睡,再轻手轻脚走到房外,问道:“今日许绅为墒儿复诊后怎么说?”
顾小玲躬身作答:“回娘娘的话,许太医说颍王殿下的鼻头已经痊愈了,自明日起便不需再敷药了。”
“嗯,那就好。”王宁嫔面色稍显松弛,款步走向卧房,顾小玲及两名近侍宫娥亦步亦趋的随后跟行。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一股带着淡淡清香的暖气拂面而来,很是舒服。王宁嫔立身门槛外,丝毫没有跨步而入的意思,木然地望着温暖如春、亮如白昼、富丽堂皇的卧房,低声呢喃:“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顾小玲心有所触,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
王宁嫔道:“你替本宫算算,本宫上次见到皇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顾小玲稍作迟疑,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再有三天就满两个月了。”
“你倒是有心,能替本宫记得这么清楚。”王宁嫔轻轻一叹,顿了顿又问道:“皇上有多久没传本宫侍寝了?”
“娘娘……”
“多久了?”
“半、半年有余。”
“今夜侍寝的是哪位娘娘?”
“奴婢不知。”
“奴婢从端妃娘娘的……”其中一名宫娥脱口而出,见顾小玲双眼瞪视,急忙改口道:“奴婢多嘴,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