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罗汉有勇无谋,被搞得一愣一愣,他杀过很多人,也抓过很多人,这么主动的被抓者还是头一回见;病罗汉低咳连连,阴鸷的目光闪烁游弋,同样没猜透;三人中心思最为缜密的笑罗汉也有些吃不准公冶世英葫芦里卖的药,忖道:“小东西的家世摆在那里,还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要说真没一点底牌,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我三人纵横江湖数十载,位列本教十八罗汉,若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戏耍,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公冶世英打着哈欠道:“困死小爷了,你们要是再不走小爷就找地方睡回笼觉去了!”
笑罗汉负手仰面,灿烂笑容下是满满的自信,道:“出来吧!”
“这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不仅扰了小爷的清梦,连个坐得地方都找不到!”公冶世英知道对方没这么好骗,也知道对方在虚张声势,置若罔闻,兀自碎碎念,寻找着能够落座的干燥之地。
但铁罗汉不知道,以为笑罗汉真的有所发现,大喝一声,舞动禅杖,一方大石分作四瓣,分击四不个不同的方向,试图以此迫出隐藏之敌。
笑罗汉心下暗叹,变故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同样暗暗惊叹的还有公冶世英:“不会吧!这也太巧了吧!”因为其中的一块碎石砸落的位置正是他和黑袍女子的藏身地。
碎石应声中开,现出一柄色彩斑斓的古朴弯刀,标志着公冶世英苦苦酝酿的计划付诸东流。
“九彩雁翎刀!”笑、病、铁三人齐齐惊呼。
傻人有傻福,这是公冶世英和笑罗汉共同的心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笑、病、铁三人收获意外之喜,情难自禁,各展所能,纵身而上。
黑袍女子右手持刀,左手外张,三枚黑色飞镖分射三人,也不管结果如何,贴地一滚,斜向蹿出。尚不足丈便觉一股遒劲罡力拊背而下,左有轻薄柳叶刀,右是锋利精钢爪,避无可避,唯有硬抗一途。扭身出刀,叮一声响,星火点点,禅杖上的钢环又被削去一个。黑袍女子更不好过,伤势未愈,气力未复,仓促硬抗,被震得半身酸麻,弯刀险些脱手。不待缓气,刀爪齐至,左支右绌,顾此失彼,挡下柳叶双刀,右臂被精钢爪剌中,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疼痛使她迟缓,眼睁睁看着腹部被禅杖砸中,飞跌而出,落地不消后劲,划出三丈有余,血挂嘴角,旧伤撕裂,再添新伤。
狂风暴雨般的连绵杀招,压得黑袍女子毫无还手之力。公冶世英并未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而是屏气凝神紧盯场内局势变化,右手伸入左袖之中,握着一截平平无奇的短棒,静待良机。
咔一声脆响,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黑袍女子的小腿被铁罗汉生生砸断。牙齿都咬碎了,愣是没有叫出声;纵使四肢难全,亦不能令她消减分毫斗志,何等硬气。
铁、病、笑三人同时高高跃起,分取黑袍女子各大要害,大局已定,生死顷刻。
千钧一发,嘭然声响,胜券在握的铁、病、笑三人莫名惨叫倒地,浑身插满了细如牛毛的银针。
公冶世英二话不说,用他单薄瘦弱的身体毅然扛起奄奄一息的黑袍女子。步子尽可能地做到更大更快,明明已经倾尽了所有,两侧的物事却还是缓缓倒移。高强度的运动令他忘却了时间的流逝,虚浮的双脚已不受他大脑的控制,脚深脚浅,时重时轻,任性的循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