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死了!”东方燕一把将人拽起,随手丢到身后马背,“抱紧我!驾!”扬鞭策马来的太快,慧痴准备不足,险些坠马,急忙双手环抱柳腰。
骏马疾驰,耳畔风声呼呼,慧痴闻到了一缕似有若无、时断时续的淡淡香味,感觉怪怪的,闻着又很舒服,令他暂时忘却了备受煎熬的后腚。少女体香于他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窦智武望着消身在夜幕中的二人一马,摇头叹息。待到其他明军闻讯赶来,人和马早已不知所踪。
对于梁竦的到来,鞑靼六部是有所准备的,萧正阳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使得这一支本该在意料之中的兵马成为了改变整体局势的关键一环。
梁竦文韬武略,谙熟兵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但他能成为先锋官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他的才干,而是出于中路统帅的私心。
所谓私心,当然不是提携之心,目的有两个,探路和挡箭牌。前方若有埋伏,梁竦所率的先锋军自然首当其冲;战事若有不利,就算不能把全部责任推到梁竦身上,至少也能多一个分担者。
梁竦很清楚上司的不良用心,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担起了这份责任,他从来都不惧怕承担责任。其实他并不赞成出兵,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既然没权作决策,那就尽量把上司们的错误决策往对的方向做,派遣先锋军进行探路是非常有必要的。换个角度理解,上司的自私之举,也算是变向地解决了他人微言轻、建言无门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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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竦勒缰驻足,目睹着本是葱葱草甸、茫茫林木而今被僵硬破碎的尸体和干涸凝结的血液所取代的黄岗梁,不胜唏嘘,怅然长叹。纵情一慨后,就该安排正事,将仅有的六千人马分作三拨,一拨占领周边高地,以作监视防备;一波入山收尸,不管敌友,一应就地掩埋,入土为安;第三拨是一群受过特别训练的兵种,名为“夜不收”,主要的职责是哨探和侦查。
将令严谨,兵士得力,上下一心,进展顺利。梁竦很快搜罗到不少重要情报,根据这些情报,独坐一边,默默推敲盘算:“鞑子化整为零,少则千百,多则万余,看似散乱实则严谨地散布于各个要隘。这等布置,我朝三路大军若进,免不了一场大战;若退,鞑子主动出击的可能性不大。我朝三路大军本就是揣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来的,鹬蚌争斗的时候渔翁没有赶到,争斗完毕了,也就没有赶来的必要了……近来蒙西、辽东二地的他族隐有异动,因鞑子太过猖獗,反让人忽略了他们。无为教、中原武人、鞑子、我朝军马、蒙西、辽东……武人相争,鞑子得利;若是我朝和鞑子相争,得利的就是蒙西和辽东……蒙西、辽东会是最终的受益者吗?多方势力,盘根错节……不对,应该说是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有序叠加,在这背后一定还隐藏了神秘的幕后推手!能把这样六方势力玩弄于股掌间,这个幕后推手可不简单呐!会是何方神圣呢……墨烟海?很有这个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弹丸在其下也!六方势力,皆为棋子,此战一开,天下大乱,万民荼毒!不行,万不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梁竦疾书三道行文,命亲信连夜呈报三路大军统帅,文中直抒己见,详述推测及各种可能,直言其中利害,建言回兵。
“启禀将军,捉到两名奸细!”
子时夜半,梁竦正于营帐内埋头苦思建言不成后的应对之法,被一名匆匆入帐禀报的兵士打断了思绪,稍作沉吟,道:“带进来!”
“是!”
所谓奸细,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燕和慧痴。二人马不停蹄骑行至黄岗梁外围,被明军执勤暗哨发现,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让人当奸细给擒住了。
梁竦没有因为来人是女扮男装的少女和十来岁的小沙弥而放松警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深夜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