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了端坐点头,道:“木堂主所言甚是,不愧为茶道大家。”
“大师谬赞了,‘大家’之说实不敢当!于茶一道,纯属喜好,粗懂一二,说白了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倒叫各位见笑了……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各位请用茶。”
六人无有迟疑,举杯轻嗅浅呡,齐赞好茶。罗信义再显率直本性,开门见山道:“罗某一介粗人,无甚品茗论道的雅兴。茶我们已经喝了,木堂主的地主之谊也尽到了,还有什么话要讲,就请直说吧!”这话有些扫兴,又可说是恰到好处。
木僧本准备了大套说辞,由香茗入手,圆转切入正题。话都到嘴边了,被罗信义一语堵回,露出颇具深意的笑容。轻放手中杯,缓缓起身,眯眼遥望半轮红日,道:“峨眉、青城二派此时就困在这薄刀峰上,至多还可活命七日。眼前的这条路正好可直达峰顶,各位想进随时可进,再想出来,那就得看各位的本事了。”
平和的语调,饱含自信和挑衅。罗信义满脸不服,哼声提枪,作势欲上,被东方明日和梁靖拦下。
木僧闲庭信步,踱走于亭中,接着说道:“想必各位在得到消息之初,就已经猜到,峨眉、青城二派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目的是如各位这般前来援救之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份胆识和胸襟,着实叫人敬佩。不妨告诉各位,本教举毕教之力,在这整座山内布下轮回六花阵、十八天王阵两大奇阵,外加上千处伏击点。贵方若无行之有效的应对策略,便是来了百万之众,也休想全身而退。”
沐林淡然冷笑,道:“事态发展到眼下这一步,其规模早已远远超出了寻常江湖厮杀的范畴。自成祖一朝后,能与眼下阵仗相比者,唯有英宗时期的土木堡之变。说到这用兵之道,沐某不过是区区一介门外汉,但听了木堂主这番话,直叫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沐某人连兵家外行都算不上。”
木僧听出话中讽刺之意,淡淡一笑,轻掸拂尘。
罗信义长枪顿地,暗劲所致,石桌中开坍塌,其上茶具一应碎裂在地,喝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罗某倒要见识见识贵教传的神乎其技的两大奇阵,到底如何个奇法!”
“好功夫!”木僧正眼不瞧损毁的名贵茶具,抬手作请。
“阿弥陀佛……”无了适时出声,坦然迎上木僧自信深邃的双眸,“木堂主不必言语相激,既是特意相候,有什么话就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