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子毫不做作掩饰,直接问道:“酒呢?”
公冶世英颇感意外,原本以为按对方的性子便是把食物送到她嘴边,再好言相求一番,都未必会领情的,于是说道:“酒被他们吃完了,我装了些泉水回来,你有伤在身,也不便吃酒。”未闻后话,黑暗中也看不清对方表情,略感忐忑。
云散月现,银光如纱。
公冶世英拨开些许杂草,使月光照射入洞,不至抹黑磕碰。鹿肉已凉,撕扯不易,便小心问道:“姑娘……不对……公子……错了……大侠、女侠,可否借您的宝刀一用?”后半句话不敢明说,做了个切肉的手势。而他真实的心声则是:“女侠个屁!叫她一声女魔头,都抬举她了!”
黑袍女子未有任何反应,公冶世英一时拿捏不准,不敢妄下判断,稍作迟疑,战战兢兢地伸手取刀,做好了随时缩手赔笑的准备。
公冶世英一顿风卷残云,以填补辘辘饥肠,不时偷视冷气盈面的黑袍女子,方才还饿得咕咕直叫,现下却只吃了寥寥几片鹿肉,于是问道:“是鹿肉不好吃,还是伤重没胃口?”
黑袍女子毫不领情,充耳不闻,直接闭目休憩。
公冶世英不以为意,瘪嘴挤眉,耸肩一笑。吃饱喝足,浑身舒畅,白日里睡足了,一时也无困意。正所谓温饱思**,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想着点子,找个什么乐子打发眼下这无聊的时光。思来想去,无一可行,气闷叹气,双手环抱后脑,背靠石壁欣赏皓月。他哪有这等情操?不消多时,无聊到浑身难受,没话找话道:“女侠,肉片我已经切好了,就放在边上,等下要是饿了,就自己拿着吃。”
“女侠,水我也给你放在身边了,就在肉的边上,要是渴了,就自己拿着喝。”
“女侠,伤口还疼么?”
“女侠,你睡着了吗?要是还没睡,咱俩就聊会儿天吧。”
“女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就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公冶世英。怎么样,这名字好吧?我把我的告诉你了,照理来说,你也该把你的告诉我吧。这样可能有些冒昧了,那我就庄重些——敢问女侠高姓大名?”
“无为教的那五个秃驴吃喝的正起劲,受到响箭召唤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定有大事发生了!女侠,你猜会是什么大事……我猜肯定与……”
黑袍女子不堪其扰,终于开口打断,只淡淡道出两字:“闭嘴。”
公冶世英识趣地关上话匣,过了半晌,冷不丁说道:“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圆月,嗯,这个名字不错!”言讫,闭目入睡,呼吸渐趋平稳。
好看的丹凤眼徐徐睁开,静静凝望着皓月寒光下那张清瘦的面庞,森寒的眼神中,多了抹难以言说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