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上,正细细查看,牢房外脚步声起,一位头发半黑半白的紫衣老者率众进来,却是中山王丁峻到了。
王惜递上碎布,道:“外公来得正好,我找到了凶手遗留的证物。”
丁峻神色焦虑,接过了碎布,并不马上查看,而是低头去端详尸体。过了一会儿,两行老泪竟是顺着脸颊慢慢流了下来。
如此默默垂立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来,两腮颊肌扯动,尽是愤怒之色。
他将那块碎布举到灯火前查看了一下,然后紧紧攥成一团,目眦欲裂道:“彻查这衣衫的主人,哪怕把皇城……不,哪怕把整个磐石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碎尸万段,祭我宇烁孙儿!”
怒声从走道远远地传扬开去,山壁震动,荡漾起无数回音。
众人身心皆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
那是一股真正凛冽至极的寒意。
随后丁峻将碎布甩手丢给旁边牙关打颤的侍卫,竟是不再留恋丁宇烁的尸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就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洗涤,从修罗战场走出来的老一代王。来得快,走得也快,那片刻间像是又苍老了一圈的身影,却饱含着无比的果断和沧桑的决绝。
王睿和沧海在牢房里一直待到了仵作将尸体收殓送走,期间除了尸身的黑色印记和那块碎布,就再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大家议论纷纷,都说天牢防卫森严,凶手却如入无人之境,连一丁点踪影都没发见,着实奇怪。
出得天牢来,已是夜色苍茫。沧海与王睿分别后,自觉有许多事情纷繁杂乱,一时难以理清,也不骑飞行兽,一步一步沿着大路走回家。
街上又加派了许多巡卫,每走出一段路便有人拦住要盘问。沧海有王睿给的特行令,出示即可,倒也不是很麻烦。
夜风阵阵拂面,头脑似乎也跟着冷静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回到了住地附近的竹林处,但听得竹叶沙沙,河水潺潺,说不尽的惬意。沧海斜看那天上的月芒洒落河面,波光粼粼,鱼儿跃水,偶尔有落叶从上游漂来,一漾一漾地,又渐渐消失在下游。彼景似曾相识,令得他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来,不由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