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柴熙,班师回京。
为了博取同情,柴熙将自己关在一辆囚车里,披头散发,身穿脏兮兮的白色布衣。
大街两旁的老百姓们,群情激奋,根本不吃这套。
各种,臭鸡蛋、烂菜叶子、马粪蛋子,朝着吴王的囚车招呼。
法不责众,吴王仪仗队的护卫们,除了被动防御,根本不敢抓人。
刚有一个侍卫,准备对着百姓拔刀,就直接被老百姓拽进人群,一顿踩踏。等人群散去时,侍卫已经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了。
花千树带领四名修炼者,护在吴王的囚车周围,精神紧绷地帮吴王抵挡住了十几次,从人群中扔过来的刀子和毒箭。
仪仗队一路来到皇宫前,后宫禁军副统领王凤凰,挡住了吴王的马车。
柴熙从囚车中探出头,问道:“王副统领,你这什么意思?”
“陛下口谕,不见吴王,让吴王,回府闭门思过。没有陛下旨意,不得出门。”王凤凰说完,立刻头也不回地,回了宫门。
柴熙本想借着自己狼狈的造型,在昭明帝面前,演个苦肉计,能减轻点儿落败后的处罚,没想到昭明帝,直接连面都不见,这一下子,让柴熙心里没了底儿。
而且,回到吴王府后,柴熙又发现,王府内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全都被东厂的人带走了。
一下子,失去了跟宫里萧贵妃,以及党派内大臣的联系,柴熙预感到自己这次,真的有可能,要面临生死危机了。
吴王府的管家,对柴熙禀报道:“王爷,咱王府周围,被人监视起来了。”
“哦?是哪个衙门的人?大理寺,还是东厂?”柴熙现在,只能通过昭明帝派哪个部门的人来监视自己,来判断昭明帝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是大理寺或者顺天府,那代表昭明帝对自己这次,只是打算小惩大诫,并没有打算罚得太狠。
如果是宗人府或者东厂,那代表昭明帝真的动了,要将自己下狱的心思。
管家回答道:“有顺天府的人。”
“哦,那本王就放心了。”柴熙松了一口气,紧张得表情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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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除了顺天府的人,还有大理寺、大理寺、宗人府、东厂、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管家补充道。
“啊?那完了,本王小命休矣……”柴熙绝望地往藤椅上一躺,只等着昭明帝派人来赐死了。
……
所有在吉星赌坊,下注押吴王会胜利的单子,一夜之间,全部变成废纸。
除了有少量,像赵大宝那样,将下注单子,转让给外地商贾的人,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不但家底全都空了,因为当初抵押了房产,家也要被钱庄收走了。
大街小巷,所有的商铺,因为害怕被抢,全都关上了门板。
但是像米行、药铺,这种囤积了重要物资的店铺,依旧有不少,还是被集结成团伙的百姓们,砸破了店门,遭到哄抢。
顺天府的捕快,抓到抢劫的百姓后,又将赃物搬回了自己的家。
被抢的商铺老板,在坐在门前哇哇大哭。
被钱庄收走了房子,从家里被撵出去的百姓,绝望地跪坐在街上,哭天抢地。
被人牙子从家里带走的年轻男童和妙龄少女,手腕被用绳子绑成一串儿,被人牙子牵着,一边哭,一边走。
整个玉京城,随处都可以听到,或大或小的哭声,宛如人间炼狱。
柴安和赵大宝在街上巡逻,才一上午的时间,就亲眼见到了十五个平头百姓,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寻了短见。
赵大宝戚戚然道:“他们太可怜了。柴老弟,你说,俺前两天,将手里的下注单子,转卖给那个到京城做皮子生意的客商,是不是把人家给害了呀?”
“说害,太严重了,最多算坑他一笔。不过,像那些常年走南闯北的客商,一般不会留隔夜的头寸。你将单子卖给那个客商,他大概率已经在吴王兵败的消息传回来之前,将单子又加价倒给别人了。”
“就算全砸在手里了,也不会太伤。商人普遍的抗风险意识强,除非极端情况下,不然,即使盈利几率再大,也不会一次性,赔上老本儿的。他能拿出六十两来跟你买单子,就肯定担得起这个风险。”
柴安与赵大宝一边并排走着,一边开导道。
“我死也不去勾栏当几女!”一个身穿布衣的女子,哭泣着,拿着一把剪刀,从一间估衣铺里跑了出来。
“站住!那可由不得你!你爹已经将你,抵押给我们啦,你再敢跑,我们就把你爹妈,抓去见官砍头!”两个彪形大汉,从估衣铺里追出来喊道。
柴安和赵大宝所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布衣女子的去路。
平常素日里,老百姓见了官差,还是比较怕的,布衣女子停住了脚步。
两个彪形大汉,一看有官差,立刻大喊:“两位差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家老两口,欠债不还钱,还故意把女儿放走,你们快来将他们抓走啊。”
布衣女子,也就豆蔻年华,一听彪形大汉这么说,担心连累父母吃官司,心一横,拿起剪刀,直接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动脉鲜血迸溅,当街激起三尺多高。
几滴血落到了柴安脸上。
柴安赶紧欺身上前,用手压住布衣女子脖子的伤口,对赵大宝喊道:“赵大哥,发什么呆呢?救人啊!”
却见赵大宝站在原地,朝着街道的另一边,眺望着一队,被人牙子用绳子牵着的女孩儿。眼神从怀疑,逐渐到确定,最后变得愤怒。
赵大宝浑身暴气,如同一辆开足了马力的大货车,朝着那一队女孩儿的方向跑去,嘴里发出呼啸一般的怒吼:“干!谁敢拐俺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