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等等我!”
姒启眼见院旁有一棵大桐树,便手脚并用,攀援如飞,三五个纵身,便已爬到树半腰,离地两三丈高。
他站在一个大的横枝上,举起右手了望,只见院外的雪地里一人身着蓝色长袍,双臂举起吹着一枚黑色的洞埙。那人在雪地里踽踽独行,神态从容,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虽然姒启只能看到吹埙人的背影,隔着风雪看不清那人面容,但他心中已确信,这人定是东市教他吹埙的师傅。
姒启心中一横,右脚在树枝猛然一蹬,身子如同鹞鹰一般凌空跃出,在半空中姒启又几个翻身,卸去下坠之力,随后稳稳落在院外的雪地上。
姒启抬了一下脚,只觉落地处竟软软活活,并不坚硬。他用脚一拨,竟是一大堆的野草蓬蒿。
姒启心中不禁冷汗涔涔,若不是此处有这野草蓬蒿,自己刚才那一个飞跃,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姒启眼下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安危,他的心里只牵挂着那个蓝色长袍吹埙的人!
那人一边吹埙,一边步行,转眼之间已走出百步之外。他不疾不徐,只觉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一般。那轻盈从容的脚步宛如一只仙鹤在雪地里闲庭信步,出尘之姿,恍然若世外隐者。
姒启不再停留,将黄棕色的獐皮长袍紧紧裹在身上,冒着风雪尾随蓝色长袍的吹埙者,一直追出八九里。
雪渐渐下得紧了。
风也不住地往姒启的脖子里钻,姒启只得缩着脖子,加快脚步。如此向北行了六七里路,姒启只觉浑身发汗,热气将他身上的雪花都融成雪水,沿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姒启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蓝衣人依旧没有停歇,在风雪之中泰然自若,徐步前行。
姒启紧追不舍,可心底却是疑惑不已。自己脚步轻快,身手敏捷,这样在风雪之中疾行数里,便觉气喘腿酸。为何这蓝衣人竟如履平地,一点疲惫的神色都没有?
可蓝衣人并没有停下来回答他的疑惑,仍然是脚步不疾不徐地前行。
接着又是前行八九里,蓝衣人走到一处山坳,转眼就没了踪影。
姒启不觉加快脚步,追到跟前,只见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山上而去。可雪地只有一行浅浅的脚印延伸出二十步之外,然后就是一片白雪茫茫,并不见蓝衣人的身影。
姒启右手托颔,不禁陷入沉思:这么大的雪,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踪影?
他的脑海中转瞬之间便有了千百种念头,可没有一种能解释他目睹的景象!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又想起了他的好兄弟青越,如果青越在这里,一定能帮他解答疑惑。青越本就是涂山为数不多的几个头脑敏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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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浮现青越那阳光而温暖的笑容,忽然,一句话在他的耳畔响起!
狡兔三窟,也有蛛丝马迹!
这是青越带姒启一起赶山狩猎时教给他的,那次他们依靠折断的树枝和一点黑色粪便就捕到一只半人高的獾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