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乐步出殿门,来到庭院中,抬头仰望月晦星稀的夜空,面色凝重……
一月二十五日是正月初一,新春佳节,本来应该是一年一度最热闹,最欢乐,最红火的一天。可在应天皇城特设早朝,召见外邦使臣,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的雍乐大帝外表虽如同奉天殿外的碧空万里,晴天朗日;在表面是同奉天殿内那万邦朝陛,大明泽被万国,君臣同乐的喜气洋洋,热烈氛围;但他的内心却是阴霾重重,雨打风吹。
同样,墨云叠罩,阴凝沉闷,飘风细雨,死气沉沉的济南城。城外的里外三层扎驻军营,旌旗招展,巡骑来回;城楼、城墙上刀枪林立,森寒凝冷的杀气被飘风挟卷,回旋在空空荡荡的街头巷尾;城内家家紧闭门户,杜友绝亲,烟火寂灭,时闻飞骑驰骋巡逻的马蹄声;济南城的人在没有春联,没有鞭炮,没有欢笑,没有热食美味中渡过着一个最清冷,最无趣,最憋屈,最乏味的春节;济南府府衙的大堂上,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个山东的封疆大吏内心如置九天寒窖,神情焦躁似火,不停的催问着进进出出的使者可探得消息。
应天皇城的龙椅上临御中夏的雍乐,济南府府衙大堂上忝掌山东民政、刑律、军事的三个封疆大吏几乎是“同声相应”,引颈而盼着徐卿玄的出现。
食时二刻,阴云密布,冷风飒飒,细雨绵绵的大名府南乐县春晖村东边的小谢家里。徐卿玄向里打开柴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身披大红锦貂披风,穿着白色粉紫绣竹叶梅花交领褙子,挽着个简易无发饰的飞仙髻,乌黑透亮的青丝披散在柳腰上,脚穿软缎棉絮绣花鞋,芳香袭袭,气质出尘脱俗,出水芙蓉,玉颜泛喜的小谢。
未待徐卿玄开口,小谢甜笑着朝徐卿玄敛衽一揖道:“徐大哥,新春快乐。”
徐卿玄上前把小谢扶起,微笑着温道:“小谢,新春快乐。”
小谢看着温润如玉的徐卿玄星目里闪现着思绪,似有什么心事,甜美一笑,带着关怀的语气问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理?”
徐卿玄柔情地望着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小谢,心中既怜且痛,怜的是小谢自从跟随自己,多罹灾变;痛的是自己拥有拯救苍生之力,却阻挡不了因为天界对自己的猜忌排挤而再次牵连到了无辜的小谢。
小谢望着徐卿玄以这样的神态一直看着自己而不言,不禁俏脸红晕,满腔的甜蜜幸福,迎着徐卿玄怜爱的目光,朗声道:“徐大哥,你有什么事要办,那就去吧。”
徐卿玄温道:“小谢,我要去山东的济南城办点事。你在家等着我,待我回来一起欢度春节。”
此时,外面的冻雨渐渐的下大了,寒风呼啸,刺骨切肤。小谢迈步进了柴房,徐卿玄随后。
当二人进入柴房,小谢望着徐卿玄,甜美一笑,樱唇轻启道:“那好吧,你要早点回来。这大过年的天冷地寒,风急雨飘,我一个人待在这空寂无人的山村怪寂寞孤单的。”
徐卿玄伸手轻抚了一下小谢的披肩秀风,温道:“放心吧,我怎么舍得让你久等。小谢,过一会儿,如果有陌生人来找我,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无论他们说什么,让你看到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不要离开你的家。知道了吗?”
小谢的玉容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樱唇轻启,娇莺初啭地道:“放心吧,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离开家门半步。”
徐卿玄温和地点了点头,侧身眺向门外,遥望着阴杳缥缈的天际,又掐指一算,自知小谢将遇到的变故终难避免,该启程往济南城善后了。
于是,徐卿玄温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出发了。”
满心欢喜甜蜜,没有注意到徐卿玄刚才举动的小谢依依不舍地道:“好吧,那我送你出院子。”
徐卿玄温道:“小谢,外面的雨又下大了,你不必送了。”
小谢柔情似水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徐卿玄迈步出了柴房门,袖袍一扬,金、紫、银、红的四色仙光腾空泛起,将整座茅草房连同院子全部罩住了。施法毕,他迈步出了柴房门,转过身来,星目闪烁着柔情与小谢对望了一眼。在小谢一双妙目饱含深情,玉容挂喜的凝望中化作一道银紫仙光向东而去。
小谢急忙奔出柴房,面向迷雾缭绕的东方天际,招手欢呼道:“徐大哥,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你!”喊声在空旷无人的山村回荡,小谢抬头望了望庭院上空隔绝冷风寒雨,时隐时现的四色仙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迈步往北的正屋而去。
徐卿玄离开小谢的家后,眨眼间便到了东边千余里开外的济南城,在城南门外现了身,顶着飘雨,冒着寒风,迈步往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