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辛兆仰天大笑两声,“天要绝我皇嗣吗?这是天要绝我皇嗣吗!”
“父皇!您还年轻……后宫里那么多妃子,不会的,不会的!”辛温平忙劝道。
“年轻?平儿啊平儿,为父已经是不惑之年,有些寻常人家到朕这个年纪,孙子都能识文断字了!朕的皇儿、朕的皇儿——”辛兆越说,越觉得胸闷气喘,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忽然,他听见自己的头脑中响起了“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迸裂了,一股热流自头顶弥漫,辛兆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辛温平只见辛兆眼睛一翻,连忙抓住他的身子,不让他从台阶跌下去。她对着已经傻眼的程思威喊道:“愣着干什么?父皇不能有事!”
她如今在朝中根基尚浅,没有真正把持过朝政,辛兆若是现在死了,连个遗嘱都没有,这皇位注定会落在辛温义身上。辛温义的脑子不会变好,这和把江山拱手送给竺家有什么区别?且不提西北还有李承牡虎视眈眈,辛温平几乎可以料想到,若是辛温义现在上位,她若是李承牡,定会直接率着西北军南下“勤王”。已经经受雪灾的大兴城,无法承受这样的灾难。
几乎是一瞬间,辛温平的脸上恢复了冷峻的神色:“密传御医入殿。公孙大人、柳大人,赈灾之事,劳烦二位先去做。姚大人,烦请您留在宫中,先陪我处理一下突发的状况。今日太极殿之事,所有人切不可走漏风声,若是我在外面听见半点传言,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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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冰和柳梓唐是她的亲信,她可以放心。姚慎身那张嘴,辛温平真的害怕。小皇子之死,如今已经不甚重要,辛兆突发恶疾之事,一定要瞒住!辛温平递了柳梓唐一个眼神,柳梓唐顿时心领神会,出了宫,直奔督军府寻贺兰素。等到太医急匆匆赶来,太极殿已经被贺兰素的人暗中把住,在辛兆醒来之前,一个人都出不去!
“看住这些人,还有竺英和辛温义。必要的时候……”辛温平冲贺兰素比了一个手势。
她不会让皇权旁落,如今,只有她能镇得住这个大兴。
辛温平如今感到庆幸的是,阿姊已经出了大兴城。而于此同时,杨四得了辛温平的指令,领了一小队人马骑着快马突破重重雪线,直奔安西都护府而去。
当夜,圣人脱险,辛温平放姚慎身出宫。
上元三年腊月二十五日,突厥。
一支箭矢划破黎明的晦暗,一个穿着西北军军服的六人小队偷袭了突厥的一处哨岗。这只小队就像是泥鳅一样,短短两个时辰,竟然扫荡了突厥四个小型哨兵营地。他们也不杀人,进去摸走了粮食,杀了他们的马匹,随后就功成身退。
腊月二十六日,突厥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洗劫了西北军的一处粮草营地。两方起了小型摩擦,但没有扩大矛盾。
大兴城中,昏迷两日的辛兆转醒。原本因为辛温平控制了太极殿,有些嗅觉敏锐的官员正要发难,辛兆的苏醒大大缓解了辛温平的压力。辛兆面色惨白,但还是强撑着召集百官举行了朝会,朝会全程,辛温平都在圣人手边陪同。
景秀宫的事故,最后被判定为宫人贪暖烧了太多炭火,导致寝殿内的人中毒。因为小皇子本就有风寒之兆,宫人特意将炭火放得里小皇子近些,加速了本就呼吸不畅的小皇子窒息。刚出生的早产儿何其脆弱!小皇子的乳母也窒息死亡,而靖妃的贴身宫女,半夜窒息而醒,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爬到窗前打开了锁扣,为离炭火较远的靖妃争得了一线生机。
经过太医的全力抢救,姚芳蔼成为了景秀宫唯一的幸存者。只是如今的她与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她刚刚生下的皇子,还没满月就死了。姚芳蔼如今躺在床上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而这三天,辛温平展现出的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处理此等突发事件的能力,让辛兆一面感到惧怕,一面又有些欣慰地松了一口气。他惧怕辛温平太过强势,日后会对他的位置产生威胁,可他醒来时又见到辛温平衣不解带地服侍在他的榻前,让他又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