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皇帝的女人,到底风光些。今日看柳梓唐的模样,状元郎又如何?见到她还是要低头。入仕也有四年了,还是个小官。
而下山路上的辛温平,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呵呵,竺师师若是不死,应当是个很有意思的对手。只可惜,造化弄人啊。”辛温平长叹。
她是真的没想让竺师师死,可惜可惜。
柳梓唐沉默着,不敢说话。
“不过,看来我之前是小瞧她了。”辛温平冷哼一声,“她倒是个难杀的。你说呢,柳梓唐?”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后宫里。”柳梓唐低声道。他垂着眸,想了很多。
到底还是因风而起了。只是不知道这股好风,是助她上青云,还是一日跌落、粉身碎骨呢?
辛温平嘲弄的目光在柳梓唐身上逡巡:“是啊,谁能想到你死了这么多年的‘未婚妻’,最后,成了我的小妈呢?”
语毕,辛温平回头看了一眼山路上方已经淹没在林海之中的那队浅凤仙紫的仪仗。
小主,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闻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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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人,虹笙,你们先回去吧,这本来也是我自己的工作,怎么能拖累你们?”杨菀之顶着黑眼圈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张还没画完的图纸。
柴克岑神色认真,握着勾线笔正细致地在纸上勾勒新宫城的一角。听见杨菀之这么说,他头都没有抬一下,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道:“菀菀,你不觉得左司空把这么大的工作量全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根本就不合理吗?”
“这……”杨菀之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很久,并没有足够的脑子去思考这些弯弯绕了,“但毕竟是因为我没有和左司空沟通过,就直接找圣人提了想法,导致圣人要改方案……”
“然后你也很想自己的方案落地,所以宁愿一个人咬牙,把自己干废了,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你给冬官署添麻烦了。”陆虹笙接话道,她不会画图,但是可以帮杨菀之估算图纸所画营造需要的用料开支,“但是,你即便自己一个人累死累活,北城已经停工,你该被抱怨,还是会被抱怨。可你其实也没有错,最后决定要改大方向的是圣人,你只是一个靶子而已。这份活本就是我们左工部的份内之事,但左司空现在全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就是他刻意在刁难你。我们都看出来了,也只有你还傻乎乎地真的打算一个人扛到最后。”
“左司空刁难我?”杨菀之昏昏沉沉地发问,“可,左司空以前对我也都还挺客气的,也愿意提点我,为什么?”
“从前是因为你不如他。你是他下属,地位也不高,对你客气也只是因为你和月公子关系近,他那是给将军府一分薄面。”柴克岑摇了摇头,大兴的官场内这尔虞我诈的事情,他太了解了,“但如今,你威胁到他了。你现在有后台,而且有能力,甚至让他觉得你能够取代他来主持在明宫的营造——要知道,原本的选址规划都是王大人做的,你推翻了他的方案,还得到了圣人的认可。他现在给你施压,其实也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以此向圣人证明,你不如他。”
“唔……”杨菀之确实被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会儿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她觉得眼睛也胀痛,脑袋里像是灌了铅。
陆虹笙见状,连忙劝道:“唉,其实你看,我们这些个同僚也都是愿意帮你的,虽然王大人安排你一个人做,我们也觉得不合理。要不你先睡会儿,大的方向已经定好了,剩下一些细节,我和柴大人都可以帮你弄个。别把身体熬坏了。”
杨菀之想要拒绝,但实在是困得不行,最后还是妥协了,趴在桌上很快沉沉睡去。柴克岑叹着气,替杨菀之改掉了她图纸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营造之事,本就是千人千法,若是一个人这么干下去,很容易陷入固有的逻辑,从而忽视很多问题。所以,王若彬这么安排,杨菀之的方案根本不可能达到让圣人满意的程度,也会把杨菀之在不知不觉中养废。柴克岑修改之后的图纸,看着比杨菀之之前的要更加完备。
杨菀之浅睡了两个时辰便醒过来,柴克岑和她讲了一些自己修改的点和思路,也让杨菀之从困扰她多时的瓶颈走了出来。还有五天圣人就要启程东巡,在柴克岑和陆虹笙的游说之下,也有两三个热心的同僚愿意帮杨菀之一起处理这些图纸。
终于,在圣人东巡的前一日,圣人在杨菀之递上去的图纸上敲下了一枚印章:“就这么办,开工吧!”
杨菀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回家以后倒头就睡,睡了足足半天时间才幽幽醒来。
在明宫,终于正式动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