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妖魔以卫国忠为威胁,试图强迫周长生屈服,卫国忠大笑咬舌自尽,以免周长生一世英名尽毁。
于周长生而言,卫国忠既是仁慈兄长,亦是良师益友,更是数百年间除了慕嫣儿和祖龙之外,最值得信任之人。
如今能再见卫国忠,周长生自然高兴,却又莫名难过。
昔日那位风流潇洒,名满咸阳的儒家贵公子,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卫大公子,如今却驼背跛脚,哪里还有半点潇洒可言?
周长生已知晓夫子之神通广大,又历经梦中数百年,如今梦醒,自然也知晓,眼前这跛脚青年绝非私塾仆从,而是夫子最得意的三弟子。
只是夫子的大弟子和二弟子是谁,哪怕是梦中数百年,周长生亦一无所知。
周长生猜测,他所历经的梦境,恐怕是被篡改过的,很多天机被刻意遮掩。
但即便如此,结合跛脚青年对自己的多次提点,周长生对这位梦中挚友兄长,自是恭敬不已,亦感慨不已。
“难道这小子知晓我斩了黑蛇救他,不对,这绝对不可能,此事除了夫子之外,就连那白素小丫头都不知晓,周长生他一个还未正式修行的眼瞎少年,他决计不可能知晓。”
眼见周长生情绪不对,卫国忠顿时皱眉,却又觉得自己多想。
“三日前夫子传道,而你小子昏迷三日,莫非于那梦境之中,你……见过我?”
卫国忠忽而心中一动,试探问道。
周长生顿时沉默,目带犹豫,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如此,难怪。”
卫国忠却未多想,而是如释重负,不禁抚掌大笑道,“夫子言出法随,虽能一语而让人‘得道’。”
“然而夫子曾周游列国,布道天下,但可惜,真正能因夫子一语而得道者,也唯有大师兄一人而已。”
“没想到时隔多年,于这区区荒山野岭无名村落,竟又有你这瞎眼奴才,因夫子一语而得道,妙哉,奇哉,大善,大善!”
言罢,卫国忠抚掌大笑,颇为欣慰。
只是周长生却隐隐觉得,卫国忠这笑中有泪,其泪如血,其声如泣。笑声虽欣慰畅快,却亦是充满忧虑和追忆。
“看来我那位大师兄,定是一位惊天动地的盖世男儿,只可惜于那梦境之中,夫子一生都在私塾闭关修书,除了卫师兄之外,我从未见过大师兄和二师兄的蛛丝马迹。”
周长生一念及此,不禁哑然失笑。暗道,我如今连夫子的记名弟子都不是,何必多想?
“小师弟,嗯,虽然你还未拜入夫子麾下,当不起这称谓,但为兄看好你,私下里,你可称我一声‘三师兄’。”
似乎解开了某个心结,又似乎真心欣赏周长生,亦有可能是周长生“梦中悟道”的缘由,无论缘由为何,总之大笑之后,卫国忠对周长生的态度,明显变得亲近不少。
“长生见过三师兄。”
周长生执大礼,复而再拜。
“行了行了,你这小子好是好,却也太过于无趣,也太严苛于礼法。和大师兄简直是两个不同极致。”
“那儒家虽重视礼仪,孔圣再世之时,更是以恢复前朝大周的‘礼乐仁和’为终生梦想。”
“但夫子这一脉,却是诸子百家同修,只不过以儒为外相罢了。”
顿了顿,卫国忠压低声音,“小师弟,你别看夫子素来严肃,不苟言笑,实则暗地里,夫子他……哎哟喂,痛!”
卫国忠正要多言,忽而捂着脑袋哀嚎,周长生这才发现,地上多了一个黝黑无光,看似平平无奇的七寸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