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浊气,风不尘指着满是黑雾的天空,淡淡的说道:“帮我把雷泽的黑雾驱散。”
这一次,女子愣住了,她似是有点不相信,侧过头来盯着风不尘半晌,才开口问道:“需要维持多久?”
“雷泽蒙着面纱太久了,摘下来,就别再戴上了。”
这一刻,女子还是不敢相信,她难得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白衣沈子算,可见他并无反驳之意,便又将头转向了风不尘,结果只看到了满脸的坚毅。
“真是疯子遇上瞎子,你俩绝配!”
说完,这女子的身形直接爆裂开来,化作了数不清的妖艳火苗,向着四面八方而去,消失在了黑雾之中。
这里,又变成了一片漆黑,也不知他们二人在干什么,只能听到,他们悠哉的闲谈。
“这丫头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几百年都没变。”这是风不尘在感叹。
“百年对于神族来说微不足道,但对这个世界来讲,变数可就多了。”这是白衣沈子算在感慨。
“有那个老家伙在,再怎么变也是一片虚伪的繁荣和太平。”风不尘鄙夷的说道。
“倒也未必,百年前曾出现过一个成功扰乱天下太平的恶人,导致原先想分割天下的人都相继跳了出来,现在天下势力八分,通州仍然中立。”沈子算答道。
雾海之中,再一次传来了风不尘不羁的大笑。
“前有‘亘古第一狂’墨梓欺,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乱世之因’,那老家伙倒也是真能忍,这都不肯摘下他的面具,还摆着那副圣人仙象呐?那兄弟什么来头啊?”
“北晋玉面国师,秦伯庸。”沈子算解释道。
风不尘笑了好一会儿,他终是长吸一口气,调侃道:“还得是你啊,天行者,沈子算,陪我呆在这鬼地方百年不曾走出一步,还可以知晓天下变数。”
沈子算不再接话,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各自什么表情。
沉默了些许时间,直到他们头顶绽开了一朵小莲花,带来了点点火光,风不尘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依旧黑暗的天空,说道:
“瞎子,不管如何,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那时已经和小墨子一起踏上黄泉路了,当然,你害我这个做师父的在弟子危难之际开溜,这账还是要和你算的。”
“随时恭候......”
这个回答,让风不尘轻笑了一声,他是真的拿沈子算一点办法没有。
“瞎子......”
“我在。”
“这一次,我要挡在他前面,你不能阻拦!”
“好......”
“不管你算到什么,都不能阻拦!”
“......”沈子算沉默了。
见他不做声,风不尘的双眼突然湿润了起来,他一咬牙,扭头就朝着身旁的沈子算吼道:“答应我!不能阻拦!”
“......好”这一声应答,是沈子算颤抖着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
风不尘拍了拍白衣的肩膀,随后他就垂下了脑袋。
“瞎子,你说,这神降之外的世界,是不是充满阳光。”
“必然。”
“可为什么,我看不到一点的光明,所见之处,皆为阴暗。”
“阳光所到之处必是光明,可阳光无法穿透实物,照亮其内。”
“那这雷泽,这神降,为何千百年都没有半点阳光。”边说,风不尘开始移步,他的目标,是台基的中央。
“有这黑雾充斥着神降,自然难见半分光明。”沈子算回道,他也迈开步伐,跟随着风不尘的脚步。
他们所到之处,逐渐有了火光,路过的每一个深坑之中的累累白骨,都有了光亮照射。
神降的东方,黑雾开始逐渐的出现退散的迹象,阳光想要努力的穿透黑雾,可还是差了一步。
随着风不尘最后一步的落下,雷泽之中已经盛开了数不清的红色火莲,它们漂浮在空中驱散着黑雾,可终究难以让阳光顺利的穿透残余的雾海。
风不尘仰头望着被染成一片黑红的雾海,迷茫的说道:“你看,这么多红莲业火都做不到,这光明,要怎样才能降临雷泽。”
沈子算默不作声,他走到风不尘的右侧,抓住他持剑的胳膊朝天一举。
“以你手中三尺长剑,割阴阳断善恶,斩昏暗破阴邪,以剑之势,荡尽天下不平!这不是你当年教给梓欺的吗,风不尘,别让我瞧不起你,也别愧对剑宗的亡魂!”
这话,在明暗之间回荡,同时也在风不尘的血液中徘徊。
他不羁的大笑着,顺势一把抓在锁住剑身的铁链之上,似是感觉到了风不尘的意图,这把漆黑的长剑也在剧烈的晃动。
“怎么着,看来‘封魔’也想见识一下这现世的‘太平’了”风不尘笑着。
“那就放手去做......”说完,沈子算便打算收回抓着风不尘的手臂,可不等他松开半分,一只粗糙的手掌便给他按了回来。
“别呀,前路坎坷,没你在麻烦可就大了,陪我一起。”
沈子算有些愣神,可他的脸上却是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应了一句“好,那就再陪你走一遭。”
该煽情的煽情完了,风不尘的左手再一次捏住了铁链,一声大喝便用力扯断了圈圈束缚。
“今日,剑宗现任宗主风不尘,借先祖之名于此立誓!”
“心中此志,至死方休!”
“剑!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