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王玉的哭声越来越无力。
但在陈济和司蓉眼里,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在司修带王玉回宫之后,陈济先后请来多名医者来验证孩子的死因,两三日之间,但凡有点资历的御医、京城内较有名气的大夫,几乎被请了个遍,生怕此事不能被传扬得人尽皆知。
果然,所有医者都一致认为孩子应该就是被捂死的。
司蓉终于无心再管制陈济行踪,陈济很快煽动了依附于陈家的一众文武官员,纷纷上书恳请司修秉公处死尚未行皇后册封礼的正妻。
不必说,一向心慈手软的司修,面对这样的奏折,是难以做出决断的。
等不及司修做决定,某日,内侍葛生报知,韩夫人等来到延明殿外,求见司修。
司修吩咐宣入,只见韩夫人、都护韩璟、大司马尚云、廷尉尚雷、司徒白硕、卫尉白杨、司空徐慕等一大群人都进入殿内,一齐跪下。
“恳请官家顺应民心,处死毒妇王氏,另立皇后。”韩夫人等一见了司修,立刻禀明来意,伏地叩拜行大礼。
“你们……”司修见来的还都算是自己人,心中感到十分生气,“你们凭什么认为玉儿就是凶手?”
韩夫人道:“已有数十名医者认定,谯郡公之子死于窒息,如今连宫外百姓都知道,那孩子夭折于圣驾亲临之时,被发现之前唯有皇后在房中。”
司修辩驳道:“如果玉儿进去之前孩子就已经死了呢?说不定是那些丫鬟不小心,被褥盖过了头!或者……孩子自己乱动翻滚,不慎掩住口鼻呢?”
韩夫人无语摇头,答道:“官家没有照顾过孩子,可能不太了解,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是不会翻身的,实在不可能自己掩住口鼻,丫鬟们常日照顾,不可能不小心,就算被褥盖住了头,孩子也应当有哭声或异动,下人们都在不远处,不可能听不到。唯有被人恶意捂住口鼻,孩子才没有发声的机会。”
“我和玉儿夫妻一场,我不信她是那样的人!她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会伤害……”司修连连摇头,却找不出更多的理由。
尚云拱手拜道:“启禀官家,臣闻王家与陈家早已宿怨多年,尤其近日有传闻说安丰侯发妻满氏乃谯郡公所害。皇后毕竟只有十五岁,难免一时冲动,何以见得就没有作案可能?”
“谁说年轻就一定冲动?朕今年也才十七岁,朕冲动吗?”司修有些想发火,但又控制着,朝着尚云,略微大声了一些。
徐慕冷笑一声,淡淡应声道:“官家倒是不冲动,却太过于感情用事,用情一过,人前礼仪都忘了,一会儿自称为「朕」,一会儿又「我」这「我」那的,也不怕人笑话。”
司修看了徐慕一眼,没有说话。
白硕也向司修一拜,劝谏道:“官家恕罪,臣等也不敢公然断定皇后言行,只是如今朝内外皆以为谯郡公之子遭皇后毒手,实在影响官家名声。官家若不早做决断,陈氏一族势必以此为由,揭竿而起,官家之位危矣。”
司修的鼻子有些酸,还是勉强抑制了自己的伤感情绪,心塞地问:“怎么连外公都这样说?难道朕怕丢了皇位,就不问青红皂白处死枕边人吗?那样朕都不配为人丈夫,又怎么做称职的一国之君?”
徐慕又冷笑,挖苦一般:“放着谯郡公府的命案三天没理会,只管一味护短,你以为你就配做一国之君?”
司修又看了徐慕一眼,再次忍下。
白硕再拜,又进言说:“官家宅心仁厚,徐大人之言虽无状,也有几分道理。此事拖不得,就算官家不忍处死皇后,也应该……”
“官家……官家……”还没等白硕的话说完,葛生慌慌张张进殿,气喘吁吁地禀报:“方才有人看到,司蓉长公主提着一柄长剑,冲到风华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