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姚被这一巴掌打得嘴角出血,脑袋昏沉沉中,带着恨意的目光再次扫过王玉、桃叶、王敬……她终于昏了过去,被带出墓室、送进御史台大牢。
王玉又命侍卫们将王敬抬到马车上,亲自护送回家。
桃叶知道,王玉的本意应该是送王敬回王家,但桃叶已经不愿意再走进王家大门了,只好要求王玉把他们送回梅香榭。
王玉听从了桃叶的意见,她想王敬只要能和桃叶在一处,待在哪里都一样。
于是他们又回到了梅香榭,还是那间隐在竹林中的小屋。
陈济派的守兵知道沈慧不是好惹的,因此不敢擅入梅香榭,但他们又必须看住王敬,自此就一直在梅香榭的围墙外打转。
王玉让人请来了太医令田源,田源见王敬趴在床上,内伤外伤、浑身都是伤,简直无从下手。
“人伤到这个程度,你们得有些心理准备,就当余下的日子都是捡的吧……”田源只是看了一眼,就不住摇头。
王玉惊恐地瞪大双眼,抓住田源的衣袖问:“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没救了吗?”
“他外伤太多,内伤又重,很难将养,且安丰侯原有旧疾,常日吃的药已经十分伤身,若再吃许多药进去,毒性太大,我怕他……”田源没把话说完,又连连叹气。
王玉越听越害怕,忍不住趴在王敬身侧大哭起来。
桃叶看着痛哭的王玉,反而变得冷静,或许是因为在墓室目睹王敬受伤时,她已经料到了后果严重,也或许是一而再的打击让她有些麻木了。
田源跟桃叶摆摆手,招呼她走到一边,低声说:“安丰侯身上的伤口要尽快处置,得把衣服全都脱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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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意识到,田源的意思是说王玉在这里,多有不便。
她只好走到王玉身边劝慰:“玉儿,事已至此,伤心无益。天就要黑了,你还是快些回宫去吧。”
“我不……我不要走……我要守着我爹,看着他好起来……”王玉呜咽着,把妆容都给哭花了。
桃叶没办法,只得伏在王玉耳边悄悄解释。
王玉不得不跟桃叶辞行,带着丫鬟们回去了。
在田源给王敬细细诊治时,桃叶清楚地看到,王敬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脊背、胳膊、腰间、臀部、双腿……整个背面几乎都皮开肉绽,不同形状和深度的伤口上下拼接,看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局部甚至于皮肉外翻,甚至于露出骨头,真的是惨不忍睹,看得桃叶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从日将晌午到夕阳西下,从暮色降临到凉夜如水,田源为王敬清理伤口、缝合、包扎,忙得没工夫喝一口水,夜深时才收工,他离开之前又嘱咐了桃叶许多事,其中一个重点就是,接下来养病要尽可能以外敷为主,减少内服药量,以降低毒性。
如此,以后每日敷药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作量。
整整一夜,王敬都在发烧,桃叶陷入了无尽的失眠。她不停地为王敬物理降温,胳膊都累酸了,王敬的体温也没有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