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尾确实有一把陈旧的短刀,刀柄刀刃上都是血,但仍然看得出,它花纹精致,手柄上雕刻了一个「元」字。
那个字是当今官家的名讳,她想,没有人敢轻易把此字雕刻在刀柄上。
司姚伸手将短刀拿起,用拇指抿掉了手柄上的血,真真切切地看到,那真的是一个「元」字。
她瞬间想起,孟氏先前谈起司元时曾说过:「他恨哀家极深,指不定哪一天,他连哀家的命也就顺手拿去了。」
在听到那些话时,司姚也害怕过、担忧过,但总觉得不至于到那一步,总觉得一切还遥远。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因为有一个极疼爱她的母亲的庇护,她习惯性顺风顺水,即便偶有小小挫折,她的母亲也必有办法帮她摆平。
她没想到,她的靠山就这样倒了。
她没想到,一切竟可以来得这样快?
一股怒火冲到了司姚头顶,她手持那把短刀,飞速冲出安寿殿。
伺候司姚的几个丫鬟见了,也赶忙追出去,奈何司姚跑得太快,她们怎么都追不上。
司姚一口气跑到式乾殿,将短刀藏进衣袖中,抬头挺胸就向东斋走去。
在式乾殿的东斋,司修、王玉正在向司元、韩夫人敬早茶,是新婚后第一日应有的礼仪。
因昨日宴席结束得太晚,司蓉喝酒不少,司元便不放心司蓉回家,于是叫司蓉和陈济留宿宫中,今日晨起后二人也早早过来拜见司元和韩夫人。
一家人正在小聚谈笑时,听见外面有宫婢喊:“长公主,待奴婢禀告官家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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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司姚已经闯进东斋,出现在司元等人面前。
宫婢们慌忙跪下:“奴婢该死,没能拦住长公主。”
众人讶然,谁也没想到司姚竟然脸上包着纱布,连手臂等能看得到的地方也都缠着纱布,因纱布太厚,衣服都是勉强穿上的,看起来很别扭。
“我母后死了。”厚厚的纱布里发出咬牙切齿般的声音。
司元、韩夫人、司修、王玉、陈济、司蓉,以及殿内的宫婢,每个人脸上都是大写的吃惊。
“凶器……我带来了……”司姚话音落,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短刀从袖中漏出,刀刃直指司元。
“官家小心!”韩夫人惊呼着。
司修急忙站起去阻拦,却不如陈济的步伐快。
在一阵慌乱中,陈济挡在了司元前面,司姚手中那把短刀,就插进了陈济的胸口。
司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叫。
屋内各种高亢的叫喊声,引得一群侍卫从外面赶来,擒拿了司姚。
“那就是杀死我母后的凶器……你就是杀死我母后的凶手!”司姚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在侍卫们的控制中,司姚拼命挣扎,她身上才包扎不久的伤口被剧烈撕扯着,渐渐血浸白衣。
韩夫人、司修、司蓉都不由自主看向陈济胸口的短刀,手柄上清晰可见的「元」字,是那么眼熟,是他们在永昌多年曾多次亲眼看到司元随身携带过的。
不止他们,那些旧日追随司元的永昌人,大多都是见过这把短刀的。
但只有司元知道这把短刀的来历,那是某人的馈赠,连木质手柄上的「元」字也是某人亲手所刻,他从年轻时随身携带到年长,直到这次回京后,又将短刀还给了那个人。
当下,司元只是看着司姚发疯地吼叫挣扎,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