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莞尔而笑,向后看轿中:“我的辩词哪能让人信服?既然二弟和马侍卫这样说,不如问问我带来的「人质」,最是明了。”
陈熙便叫陈墉扶马达的叔父马安下轿,与马达及婶娘都站在一处。
马氏夫妇相视一看,马安开了口:“禀各位大人,大司马从不曾劫过小民,是小民夫妻自愿去大司马府中做客的。”
“哦?”王敏有些小小的惊讶,又追问:“身份悬殊,你们因何到大司马家中做客?”
马安答道:“几日前,小民的侄儿马达来家中一叙,告诉小民,说是他替他的主子劫持了太医令,逼迫其写了假医案,欲陷大司马于不义,然后还满城传扬谣言。小民不愿侄儿走上邪路,才求见大司马、假装遭劫,希望侄儿顾念骨肉之情,送还太医令。”
听了这番话,马达顿时目瞪口呆。
陈济更是哭笑不得,他今夜为救马氏夫妇才铤而走险这一遭,而马氏夫妇的倒戈证词,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王敏严肃地对陈济说:“陈二公子,你制造出一个假的太医令在前,你的人供词指证你在后,本官不得不认为,太医令的失踪与你确有关系,恐怕得劳驾你和你今晚带来这些人去御史台做个交待了。”
陈济无奈一笑,他抬头看了他兄长陈熙一眼,两人相对奸笑。
陈熙将笑面转向王敏,居然又开始替陈济说情了:“中丞大人,舍弟有过失,我也难辞其咎。若他能供出太医令的下落,还望中丞大人能看我的薄面上,对他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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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笑道:“大司马请放心,下官本就是在追究太医令失踪一案,只要找回太医令,不需任何人情面,下官自会放了二公子。”
陈济抖动着眉毛,淡淡问了句:“若我确实不知太医令身在何处,该当如何?”
“不可能!”那绿衣少女忽然插嘴了一句。
陈济望着少女,倍感好奇:“你如何知道不可能?”
少女毫不掩饰,很自然地作答道:“有人看到了我爹被绑的经过,他说绑我爹的人今夜会带着我爹出现在这儿,还叫我多带些人、再带上能镇妖辟邪之物,才能救我爹。我一直以为绑我爹的肯定是大司马,所以去御史台告状,结果却是你装着我爹来了,那你肯定就是绑匪!”
陈济听了,好奇感更多:“亲眼目睹你爹被绑的人是谁?”
“就是一个凑巧看到的路人呗,我不认识。”少女依旧很坦然。
陈济又上下打量了这位太医令家的姑娘,她看起来也不过刚刚及笄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眸子犹如一汪清水,不像是个信口雌黄的人。
王敏道:“田姑娘请回吧。不出七日,本官一定能查出太医令的下落。”
“那万一七天之后,还是找不到我爹怎么办?”少女看起来并不放心。
王敏又答道:“若不能,本官就将此案上报官家,请求御审。”
听见「御审」二字,陈熙和陈济又相视一看,谁都没有再笑。
浓重的夜色中,陈济、桃叶、马达,以及同行的几个陈氏族人都被暂且收押到了御史台的牢狱。
桃叶是第一次见识牢狱,还是古代的牢狱,狱中寒湿之气很重,别说在这儿睡觉,连坐着不动都会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