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本来就是虚无。”丹想起来一位名人的话,“但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而我,尊重生命。”
“每日起舞……多么美好而清醒的活着。”战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老身说说自己的愚见。人呐,生来注定死亡,唯一的真正的活着,便是要在追寻什么。”
“追寻?”
“对,可以是追寻真相,可以是追寻情感满足,可以是追寻其他认为的有价值的东西……但如若有一天,你遇到的人和事处处被(祂)蒙蔽,你发现你的人生被(祂)套上了枷锁,而你因为必须要活着,活着便要遵循(祂们)为你,乃至你所有的同胞定制的规则,带着(祂们)强行允你的价值,教唆着每一个未被蒙蔽的灵魂,直到死亡,没有任何一件能称得上‘开心’的事……你是否会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这个世界的真相,怀疑祂们是否像描述中的那么美好,怀疑我们是否活着,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怀疑这一切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只可惜,如今我是看不到了,咳、咳……但祂们不会把事情做绝,所以才有了‘权力’这个东西。我们手握着权力,便会帮着祂们蒙蔽曾经一起受难的同胞,告诉他们圣战的价值,告诉他们活着的‘意义’,于是一茬一茬,隐土人(像是韭菜一样被收割着),一代一代遵从着那个腐朽的约定。”
“儿郎争相上战场,可怜白发又苍生。”丹感叹道。
“希望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始至终的保持如此的清醒。”战首欣慰道,“神明下了一盘棋,我们沦为棋子……”
天空忽然一阵压抑,一套禁忌的规则在世界的底层运转,无名的风不知从哪刮来,战首掩藏在兜帽背后的面首赫然爬满鲜血,忽然,战首的背部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像是一根增生柱把黑袍撑起,但马上又被压了回去。
“战首大人,你……”丹震惊,刚才那一幕他绝不是幻视。
战首颤栗着继续说道:“……那支不断卷土重来,圣战便一直持续。”
天地阴沉,浓墨色的乌云翻滚,乌成穴总是在傍晚之后刮起阴风。
“您别再说了,休息一下吧。”丹不觉有异,但北方的半边天比之白天战场的硝烟竟是更加肃杀。
战首很长时间没有动作,黑袍下矮偻的身躯畸形变幻,像是两条蠕动的蛇缠身。当她再次看向丹,阴冷的目光从帽檐下深邃的阴影中透出,声音嘶哑重叠:
“因为神的游戏,却让我族流血千年,大地上遍布了绞肉的荆棘,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战?”
说着,战首轻飘飘地向丹推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