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上笼罩一股无形的乌云,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自圣上卧病以来,城内的形势每一天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先是黑衣卫离开长安城,随后常小天被调离神策营回归关内,最后又是姜长鸣亲自去北魏说是代表姜家去谈一笔前所未有的‘大生意’,一切的一切表面上都没有关联,但其背后却似有一支无形的大手操纵着这一切。
王府大书房内,王延庆正在与侄子谈论着什么,他二人表情严肃,似乎正在为什么大事做准备。
“伯父,常小天已到达关内,姜长鸣今早动身离开长安,黑衣卫也向东边离去,公孙错那边回复估摸着已离开长安百里开外。”
听着侄儿的汇报王延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却至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或是给出任何指示,这点倒是让王少惊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良久,王少惊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伯父,咱们到底何时……”
王延庆挥挥手,道:“不急,再等等。”
“再等?”
“呵呵,再大的事情也需要一个由头去开启,咱们现在还需要等一个‘由头’。”
王少惊低头沉思,他知道伯父所说的‘由头’不过是‘恰当时机’的另一个意思,但事已至此他认为时机已然成熟,可伯父却仍然迟迟不发,伯父到底在等什么?王少惊想不明白,但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既然伯父说继续等那便再等等吧,伯父老谋深算定然有自己不曾考虑到的地方。
王少惊不再纠结于此,而是开始考虑另一个自己担忧的问题,再三权衡之后他还是选择直言相问,只听他说道——
“伯父,您当真确认了圣上已经……其中会不会有诈?侄儿听说秦家那小子最近也…也有所行动。”
听侄儿竟在此事上多了个心眼,王延庆不禁笑道:“诈?呵呵,伯父当然知道其中有诈了,但老夫又怎会轻易上当?秦家以及裴家兄弟的行动哪里逃得过伯父这双眼睛?”
王少惊心中一惊,其中有诈?既然如此那为何伯父还如此淡定?他心有不安地问道:“难道圣上是故意骗咱?”
王延庆冷笑一声,道:“骗咱?哼,只怕最后还是自己骗自己吧?”
王延庆并没有将话说透,弑君之计除了陈进爵、他自己与妹妹之外并无第四者知晓,毕竟此事太过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侄儿也不例外。在王延庆眼中,英平命令秦敬卿与裴家兄弟去联络各方定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王延庆此时肯定不会去对这些做出应对,因为这些在他看来不过都是无畏的挣扎,若是一个不慎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如今王延庆需要把控的仅仅是陈进爵——只要陈进爵将英平牢牢困在宫中,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英平无论如何都是会身首异处的,待到那时他再率领百官冲进去就由不得陈进爵辩解什么了。
既然能用利剑直插对手心脏,那还需要惧怕什么?王延庆自信地想到。不过自信过头就是自大,一旦自大便会带来失败,王延庆虽是信心满满但却没有丝毫放松心中那根弦,侄儿所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再等下去定然会白白错失时机。
想到这里王延庆对侄儿说道:“明日让宁仇栾开始封锁长安城,理由嘛……就说皇宫失窃了,贼人没有捉住。”
王少惊双眼一亮,他明白这便是行动开始的信号——既然没有‘由头’,那便制造‘由头’!
……
……
一位沉默寡言的男子坐在兰秋坊顶楼的雅间内,一个时辰过去了,任凭对面几位妖娆的姑娘如何笑脸相迎,他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