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车厢里的刺鼻味道包围。如果不是火车有节奏“砰砰声”将注意力引开,也不知道会引发多少次呕吐。为了缓解胃部的不适,不停的去小口喝水。穿过夜的黑,跨过一条长长的铁轨,火车像一位黑暗中的勇士,带领着一群怀有梦想的人往希望的地方走去。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在摇摇晃晃中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就是这样的细微变化,才会慢慢的靠近南方,于是,不远千里的奔赴,才显得格外有意义。疲惫感袭来的时候,四个人相互依靠着,怀里紧紧的抱着重要的东西。母亲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看我们一下,过后再闭上疲倦的双眼。而我紧挨在母亲身边,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夜的黑,一点也不瞌睡,对于我来说此刻正在打着腹稿,想把激动的心情说与黑夜听,告诉它我心里等待这一刻到来的欢欣。保持着一个姿势蹲坐在水池旁边,不停的有陌生人走来走去,站点停靠的时候,人是下去了一部分,但是上来的更多,整个车厢里面显得更加的拥挤,有的走过来踩一脚,有的走过来碰一下,有礼貌的说声对不起,没礼貌的直接扬长离去!我们四人蜷坐在水池旁边,在那些过往匆忙的行人眼里像是几件堆积在一起的物品!可以很随意的撞碰。被莫名其妙的碰撞了几次后,试着把身子蜷缩的更紧,也因为他们有意或者无意的触碰让我们都警觉了起来。
那晚,真的感受到了落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后来深夜所停站点上车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车,随意找个可以站的地方,耷拉着头,微闭着眼睛,继续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做春秋大梦。我再次的感受到了出门的不易,但想到去的地方是南方后,又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要坚强,到达目的地就可以了,提起精神来,就这样外表看上去一脸平静,其实内心早已是波澜起伏!
所以面前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完全可以克服,不就是二十二个小时吗?很快的,只要车不停下来,总有到达的那一刻!驶向终点后把我们放下,然后扯着嘶鸣的声音离去!心有所期待时,漫漫长夜又算得了什么?于是我开始把牢记于心的路线在脑海里不停的过,完全做到了熟记于心。
火车继续向前奔去,我则在清醒的思考着,想着以后我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想的大脑有些疲倦了,不得不摇晃一下自己的头部,这时候母亲也从睡梦中醒来了,看了看我,疲倦的说道“我睡的差不多了,你赶紧的眯一会儿,”母亲说完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又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两位亲戚,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人在囧途!不孤独,但是很辛苦!
放眼望去整个车厢的时候,旅客们的睡姿真的是千奇百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梦中的呓语,浓烈扑鼻的脚气味,辣爽的泡面味,还有歪着头睡着的人,嘴角流出一串串的口水,眼前的一切,像是置身在一个荒诞的剧场!誓把荒诞一次次升级。
都是夜行人,都怀揣着梦想与希望踏上旅途,从一个地方到达另外一个地方,谁曾了解奔波中的劳累!就是因为累所以才随心所欲的放松自己。无需顾及形象问题。
而我,没有那样的粗鲁动作,时刻保持着清醒。心里不住的感叹着,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说和母亲这么近距离的坐在一起,今天这样坐都显得格外的淡定,没有说特排斥这样的举动,弱小的肩与母亲的肩紧挨着,互相支撑着对方,在火车上度过这难熬的一夜!
而母亲说话也不像在家时的大嗓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让我觉得有点梦中照进现实的感觉,因为梦里的母亲就是这样——温柔似水!和现在我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母亲也会伸出自己笨拙的手把我额前的长发夹到我的耳后,用粗糙的手将我眼角的眼屎擦去,虽然有种擦破肉的不适感,但这样的举动在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把头背向母亲,悄悄的抹下眼角的湿润!原来母亲也会温柔,温柔起来和电视里面的妈妈没什么两样,原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的喜欢将温柔展现,有的学会了隐藏。
说实话,母亲这样的动作很笨拙。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完全可以直接给我说一句,让我自己把头发夹起来,自己把眼屎擦掉啊,但是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心里没有了答案!
列车又缓慢的停了下来,扩音喇叭在车厢门口滋滋啦啦的响着,刺耳的声音恨不得把耳膜击破。忍不住在黑夜中打了一个哆嗦。一群要下车的人不太情愿的开始排着歪歪扭扭的队,有的肩上扛着大行李袋,有的背上沉重的包裹,往车厢门口挤过来,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硕大的行李往我们身上碰撞。母亲本能的把我揽在怀里。那刻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掉,这会被母亲保护着,心里再次的泛起了涟漪!
这是我的母亲吗?
心里连问了自己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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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母亲,母亲这时候踮起脚尖,趁着下车的混乱,把目光望向车厢内,地毯式搜索着,过会脸上惊喜的展现出一抹笑容,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快起来,起来,抢位置去,趁他们还没有上来”
母亲激动的说着,指着车厢中间的一个位置,喜出望外的说道“快去,不然就没有了,你先问下旁边的人有没有人坐,没有我们赶紧过去”我听后也是倍感兴奋,伸出双手扒开眼前的行李袋,引来下车人一个恶狠狠的目光,也不管那么多,也没有时间解释,跌跌撞撞中找到那个空位置!
等一切安顿好后,已经是清晨了,也就是说在车厢的水池边蜷缩蹲坐了整整五个小时!
当一抹柔和的光亮照在车窗上的时候,母亲正坐在座位上打盹,我和两位亲戚站在母亲的周围,即使没有座位,至少不用像刚上火车时那般狼狈了,蜷缩在水池边。任由过来过去的行人背着包裹碰撞自己,一双崭新的鞋已经被踩的脏乱不堪。这会终于可以离开水池旁,至少抢到一个座位,四个人可以轮流坐着休息!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人在囧途啊,虽然不孤单,有人相伴,但是那里面的辛酸是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提起的!
两位亲戚在那里不停的描绘着落地广州后的打算,其实她们说的我早已想了千百遍,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