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鸢笑意发冷,“陛下真是好打算。本主和齐王相争,坐收渔利的是陛下吧?但本主心想,陛下最想的,还是希望本主和齐王同归于尽,本主和齐王一死,陛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次拔除掉两根眼中刺,对吧?”
“呵哈!”陈浩面上发笑,眸色发狠,“郡主好聪明,只是郡主,如今先帝已逝,而先帝的兄弟姊妹中也只有您幸存于世。郡主,萧家的后辈无论是摄政王还是齐王,都不会跟您一条心,若您在忤逆当今陛下,若陛下一道圣旨,抄了朱家满门,郡主和王妃皆都身为朱家人,那下场如何,你们应该都比奴清楚吧?”
若萧瑾年真一道圣旨抄了朱家满门,若摄政王不保朱婷,那朱婷和萧鸢还有朱宏都得给朱家陪葬。
萧鸢气的已是火冒三丈,脸上的笑被怒色所取代。
萧鸢一拍桌子,怒斥道:“混账!本主乃陛下的姑姑,她竟敢不尊长辈,想要本主去死,如此目无尊长,就不怕千百年后留下暴君骂名吗?”
陈浩行了一礼,假模假样道:“郡主息怒,其实郡主也挺忌惮当今陛下的吧?不然当初就不会答应陛下嫁给朱磊了。”
陈浩一句话说到了萧鸢心里,萧鸢确实挺忌惮萧瑾年的。
萧鸢虽活的荣华富贵,但她手中没有实权,且父母早亡,先帝逝去,她的靠山也倒了,所以她在表侄面前也只能夹着尾巴乖乖做人。
萧鸢以为自己嫁给朱磊就是向萧瑾年表了忠心,但不曾想,萧瑾年竟想让她死!
自古皇家无亲情,唯有至上权和利。
朱婷站起身质问道:“就算要抄朱家,罪名呢?”
陈浩轻哼一声,“陛下是暴君,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要什么罪名啊?若郡主和王妃觉得非得有个罪名才能给朱家定罪,那到时就让陛下给朱家随意安排一个就好了…啊额…”
陈浩话还未完,只见萧鸢怒气冲冲的走上去一巴掌扇到陈浩脸上,这一巴掌十分有力,陈浩脸颊瞬间青紫。
萧鸢冷哼一声,“一个奴才也敢在本主面前叫嚣。你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真以为自己得了陛下的一点恩宠,就能爬起来,挺直腰板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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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虽心中怨恨,但他依旧低眉顺眼,乖乖的给萧鸢行了一礼,“郡主教训的是!”陈浩缓了缓,才慢慢说道:“只是郡主啊,人生是场豪赌,奴斗胆提醒您一句,赌一赌还有翻身的可能,不赌将是万劫不复,郡主和王妃,自行掂量吧!奴告退!”
陈浩语毕,转身退下。
朱婷看着陈浩那转身时得意的笑,怒骂一声,“小人得志!”
萧鸢缓了缓心里的怒气,她蹙眉命令道:“来人!”
两个婢子走了进来,对着萧鸢行了一礼。
萧鸢命令道:“将张忆芝和张倡综派人送进宫里。”萧鸢对这俩婢子招手,两人凑近,萧嫣跟两人耳语了几句后,两人才行了一礼,纷纷退了下去。
而萧鸢在婢子的搀扶下也缓缓转身离去。
经此一事,萧鸢也想的明白,人生确实是场豪赌,自古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而像萧鸢这种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但身上又留着天家血脉的女子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因为坐以待毙,必死无疑。
身在皇家不仅身不由己,就连命都不由己。
与其成为别人手里的刀,不如放手一搏,为了自己,也为了朱宏。
十一月的天昏昏沉沉,冷风如刀,空中的雨时停时落,阴晴不定。
大堂里摆着一桌酒宴,胡临和胡柏对坐。
胡临将嘴里的肉咀嚼后吞入腹中,才问道:“二哥,你真的要回柔城吗?”
胡临微微点头,“是啊!阿柏,我无心皇位,所以回柔城对我而言是件好事。阿柏,你以后做事可别再莽撞了,万事都要三思后行。最后就是邵怀澈,那日他用福州的兵符威胁你,此人可用不可留,只是赵王还在和你争夺帝位,所以在你帝位还未完全稳固之前,你可千万别跟邵怀澈在明面上撕破了脸,否则他就会去支持赵王的。”
胡柏不解,“二哥,邵怀澈的家人住在郴州,若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就不怕他不归顺于我们。”
胡临笑着摇头,“没用的,邵怀澈早年和我说过他家里的情况,他恨死韶家了,若不是怕担一个不孝的骂名,他早就动手将韶家给屠戮了。”
“那既如此,不如杀了他吧?以免便宜了他人”
“朝中可用之人有冷云、夏邑、颜笙,你觉得这三人谁肯效忠你?”
胡柏想到夏邑的儿子夏鼎被赵王害死,所以夏邑是绝不可能追随赵王胡嘉的。
“夏邑!”
胡临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夏邑此人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他的儿子被赵王所杀,所以效忠赵王已是没有可能,而那日他奉王上之命来杀朱湘,所以与我也算撕破了脸。如今王上老迈,不知能活几年,他若不想辞官还乡,那就必须得找个保护伞当做靠山,所以,他归顺你的可能有九成。”
“为什么是九成不是十成?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胡临将手中筷子放下,“这世间最最深不可测的便是人心。”
“可是夏邑若想做官,便只有投靠我一条路可走,即便他老谋深算,及能隐忍又如何?在朝堂上无靠山的他又能威风到几时呢?”胡柏突然想起冷云是房岭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话锋一转,“二哥,你不如让房老将军去劝劝冷云吧?若他能归降我,日后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他的。”
胡临微微摇头,“当年,冷云仅凭一人之力连杀南陌三元大将,就连南陌摄政王萧曦泽和祁诺都败在了他的手上。舅父曾对王上说,此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日后若古月发生政变,可重用此人。王上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员猛将,曾给冷云赐过两块免死金牌,代表着他的两次出征,大获全胜。而冷云此人野心太大,荣华富贵和舅父的提拔之恩是打动不了他的,他想要的,是极大的权利。”
胡柏闻言彻底泄气,他抱怨道:“我就是不明白,邵怀澈之前与您情谊深厚,他为什么会背叛您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呐,白清兰是他一生的执念,所以他为了白清兰,别说背叛我了,就是杀了我,只要能博白清兰一笑,他也会毫不手软且毫不犹豫。”
胡临之所以有此感触,是因为他也爱上了朱湘。当胡岳让夏邑来杀朱湘时,他就知道了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为她不顾性命,豁出一切的。
胡临从小就不得胡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