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怀澈听白清兰一番开导,他立马就想明白了。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所以他回去向邵家复仇也只不过是因为他那些所谓的亲戚该死而已,这是他们欠他的,所以他向他们逃回公道是正当名分之事,上天不会惩罚他。
受教的邵怀澈立马变脸和翻书一样快,他瞬间就从失落的心情里走了出来,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脸活泼开朗的笑。
自邵怀澈那日和白清兰谈话后,邵怀澈对于学武识字便更加用功了,为了学好武功,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为了念好书,他头悬梁锥刺股。
因为在邵怀澈心里,他只有练就了一身本领,才能回去顺利复仇。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逝,一转眼,就到了建兴三十八年。
建兴三十八年秋,自邵怀澈离去后,他们就再也不曾见过面了。
“吱呀——!”
木门一张一合的声音打断了陌风的思绪,陌风后知后觉的回神,看向树下时,只见白清兰已经站在门外。
陌风立马将斗笠放在树上的枝桠上,他施展轻功,飞身到白清兰身侧。
“清兰,我们就是路过!”
佘砚怕白清兰误会,他快速解释。
解释完后,才笑的一脸傻模傻样,他面容慈祥,脸上的皱纹都因他的笑而显得更为深沉。
白清兰对着佘砚温柔一笑,“知道了义父!”
白清兰一声义父叫到了佘砚心里,佘砚瞬间觉得一颗心脏比抹了蜜还甜。
语毕,白清兰伸手就握住了陌风的手,陌风顿时不知所措,面色一僵。
白清兰可不管他的反应,拉着他就往前慢悠悠走着。
白清兰一本正经问道:“陌风,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什…什么?”陌风被白清兰问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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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兰也不在意,她续道:“是温柔贤淑,贤良淑德的还是热情似火,妖艳舞姬又或者温婉可人,善解人意?”
陌风心里一震,主子这是要让我娶妻生子吗?
陌风哽咽了几下,他脑子里迅速组织语言起来,“主子,属下此生只想待在您身边,没有心思娶妻生子!”
白清兰知道陌风误解了她的意思,白清兰轻笑一声,“你想什么呢?我是再问你,像你这样的男人一般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陌风心里更为震惊,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主子难不成要嫁人了?
陌风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白清兰也不隐瞒陌风,她脸颊微红,含羞带怯的点点头。
白清兰的反应让陌风瞬间如遭雷击,她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主子当真有心上人了吗?”
白清兰眉眼微沉,“你还有胆子来质问我了?”
陌风轻叹,声音都哑了几分,“属下失礼,请主子责罚!”
“我今日心情好,不想罚你!”
“谢主子!”
陌风从来没有听白清兰主动说过自己有心上人,哪怕白清兰嫁给楚熙,陌风的心也没有像这般痛过,因为他明白,白清兰不喜欢楚熙,嫁他也只是暂时的,白清兰都没让楚熙碰过她,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白清兰会真的喜欢他。
可是现在白清兰竟然主动说自己有心上人了,陌风心想,或许这个心上人就是屋里的邵怀澈吧!
陌风面上虽无表情,可心里却隐隐作痛,泛着苦涩。毕竟守护白清兰数十年的人是他,将白清兰视做珍宝的人也是他,在榻上与白清兰翻云覆雨之人还是他,可现在,白清兰居然与他说,自己有心爱之人了……
那他又算什么?一个玩物吗?
虽说他是白清兰的影卫,不该动情,但他同时也是个人,驯影室虽能用冰蚕毒控制影卫的身躯,但却控制不了他们的心。
因为生而为人,七情六欲,是与生俱来,是上天所给,没人能够完全将其剥夺。
陌风在心里暗自强行压下这股在他认为自己不该有的心痛,他强颜欢笑,“那属下要恭喜主子觅得良缘了。”
陌风面上笑的越自然,如烈火般的痛就将心脏焚烧的越发彻底。
可他还是用驯影室的规矩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自己不过是个影卫,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自己应做的本分。自己不该对主子存有不洁的心思,否则要受千刀万剐之刑的。
陌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才将情绪强行平复。
白清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陌风这是吃醋伤心了。
白清兰止住脚步,陌风也迅速停下脚步,规规矩矩立在白清兰身后。
陌风除了腰杆挺得笔直外,他低眉垂首,双眼没有直视白清兰。
白清兰转身抬头望向他的脸,那双勾人媚眼此刻已失去了光彩,变得死气沉沉。
白清兰命令道:“头低下点!”
陌风听令,他抿了抿薄唇,才对着她双膝跪地,白清兰也不在意,她将头凑近,对着他那薄如蝉翼的红唇亲了一口,才俯身在陌风耳边轻声道:“陌风,我想要夫君了。你当我夫君好不好?”
白清兰在今日向陌风表达自己的心意,就是故意让屋中的邵怀澈知晓,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邵怀澈,他有喜欢的人,幼时童言无忌,要娶她的话就忘了吧。
白清兰想让邵怀澈彻底死心!
陌风闻言,冰封的心似又感受到了温暖活过来一般,陌风只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温热顺着心脏处传到四肢百骸,随后又冲上了脸颊,让陌风的脸瞬间通红。
但陌风又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个影卫,他何德何能,能得主子的青睐?
陌风刚想拒绝,就被白清兰用白嫩的指尖点住了那张柔软的唇瓣。
白清兰抿唇一笑,“我只想问你一句,我把自己送给你了,你要是不要?”
陌风对上白清兰那双灵动泛水的桃花眼,他被这双眼和白清兰此刻的温柔给迷的神魂颠倒,他下意识的道了句,“要!”
语毕时,他才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应该拒绝的。
白清兰是主子他是奴,其一门不当户不对,其二他一个从尸山血海,烂泥污水里爬出来的人,又怎么能去染脏了他拿命护了十年的主子呢?
污泥之身,蜉蝣之命,怎敢妄图春华?
陌风回神抬头,刚想辩解时,白清兰已转身走远。
见白清兰独自离去,身后的佘砚和虞珺卿才都走到他身侧,佘砚一边将陌风扶起一边乐的白须乱颤,“臭小子,你还真是有福,能入清兰的眼。”
陌风此刻心情不知是喜是悲,他声音如常,“佘将军,您就别开玩笑了。或许主子今日说心仪我,只是一时兴起呢?”
佘砚闻言笑的更是合不拢嘴,佘砚苦口婆心的劝道:“傻小子,老夫我是过来人,方才我看清兰对你表达心意时那一脸害羞又期待的模样,她分明就是看上你了,你呀,也不要不好意思,她既然都已经勇敢的向你表明心意了,那你就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你要知道,两情相悦的爱是不看身份地位的。而且呀,你这小子人虽傻了点,但把清兰交给你,老夫还是一万个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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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几日相处,佘砚已经将白清兰当做自己心里最亲的女儿了,而白清兰也成为了佘砚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他自然是希望白清兰能真正幸福。
而陌风,他通过这几日和陌风的相处,发现他人虽冷了些,但对白清兰是真的忠诚,所以把白清兰交给陌风,他是赞成的。
佘砚语毕,不善言辞的陌风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佘砚对于陌风那张虽然精致华贵但一直冷着的脸无奈道:“既然你已经听进去我的话了,那你还站在这跟个木头一样杵着干什么?”
陌风不解佘砚的意思,他满脸疑惑的看向佘砚。
佘砚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催促道:“追上去啊!”
后知后觉的陌风才应道:“哦…哦好!”
待陌风离去后,虞珺卿才跟着佘砚转身离去,两人边走边聊陌风和白清兰之间的趣事,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而从房中出来的邵怀澈眉目却阴翳了几分,方才白清兰对陌风表白心意的话,邵怀澈一字不漏的听全了。
这些话对邵怀澈而言,是钻心彻骨的痛。
因为经过这几年的经历和成长,邵怀澈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慈手软,善良单纯的邵怀澈呢?
如今的他不仅仅想要回古月向邵家复仇,他还有想当王的野心,更想娶了白清兰当妻子,因为他没有亲人了,而白清兰曾经告诉过他,亲朋好友不能陪伴他一生,但妻子可以陪伴他半辈子。
半辈子就半辈子吧,一生太长,只争朝夕。而人活一世,得一心仪之人,半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