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纳音摇摇头,“太阳就快出来了,我不能休息。要趁现在,把哈连的尸体搬到山上天葬台去,在阳光完全照耀拔汗那前开始仪式。我要去换衣服了。”说着,她就小跑着回自己屋子,继续做准备。
灵鹫宫的祭司也忙碌至极,应哈吾勒的要求,给哈连举办的天葬仪式规格要高,一共需要四十多个神职人员参与仪式的各个环节。不出片刻,哈连的尸体被搬出来,放在专门停尸的砖台上,他的脑袋暂时被缝在身体上,看上去不怎么太稳当。作为亲属,哈吾勒需要背着哈连的尸体走上天葬台,有几个人在往哈吾勒身上绑布条,以防待会儿哈连从他身上掉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照射在拔汗那北边的群山间,希纳音着一身红白相间、饰繁复银器的法袍,戴着同样装饰繁美的沙鹰头饰,面色凝重地出现在灵鹫宫大门前。
其余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哈吾勒将哈连的尸体背在背上,站在希纳音身后。
希纳音立在那里,做一次祷告,用三杯酒敬圣火、地神和祖先,随后出发,向天葬台走去。
近百人排成长队,行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偶尔有早起的商家推开铺门,沉默地注视着这支送葬的队伍。
严以琛他们也跟了上去,走在队尾,不打扰前方希纳音的送葬流程。奕宁今天坚持要步行,慢慢地跟着,随队伍走在山路上。他体力还是弱些,略显吃力。
叶渡清回头看他,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奕宁摇了摇头,喘匀气,接着向上。
队伍的行进速度较慢,主要是因为背着哈连的哈吾勒年纪大了,走不快。希纳音听着她身后的脚步声,随节奏调整自己的步伐,一边走路,一边念诵经文。
等到明亮的显得有些惨白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山头,队伍终于抵达天葬台。哈吾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祭司把哈连放下来,抬到那个饱经风霜的石台上,解开他身上裹着的白布。
哈吾勒被几个手下搀扶着退到后面,希纳音来到哈连尸体头部的位置,将双手置于他脑袋上方,击掌三下。天葬台在山的凹陷处,击掌声过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回音,激起秃鹰鸣叫。
希纳音和其余神职人员开始诵经,灵台周围立起了四根火柱,冒出股股白色烟气,散发出焚烧松柏的气味。白烟向上逸散,形成浅薄的雾气,雾气中,秃鹰盘旋,啼鸣不止。它们并不着急收起翅膀落下,这些天地之间的使者充满耐心地等待着仪式的进行。
奕宁找了一块大石头靠着,安静地观看仪式的进程。严以琛和叶渡清站在他旁边,也沉默着。
“如果我死掉了,你会这样为我送行吗?”叶渡清的声音微不可察,但还是被严以琛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