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奏他康铭博勾结杭州府官员,大肆侵吞盐税,还四处为乱、鱼肉乡里、胡作非为呢?”徐恪仍不死心道。
“哈哈!”屠青青不知何时手里又多了一只鸭腿,她今夜仿佛胃口好得出奇,一边大啃腿肉,一边笑道:
“贤弟,你可别忘了,你此次千里南下杭州,究竟是所为何来?你是查案专使,查清吴文龙一案的真相才是你的本职所在!至于考核地方官吏,惩处贪官恶霸、整治官场、征缴盐税、维护治安……那些本当是愚兄的职责才是!”
“那小弟就与李兄一道联名上奏!”
“我若想上书早就上书了,又何须与你一道联名?”屠青青吐掉了一口鸭骨,漫不经心道:“无论是你还是我,若是这一道奏折上去,陛下定会找来大丞相商议,而那位长孙大丞相么……”她忽然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徐恪,“他一般就会令吏部下文,叫江南道经略使上书自辩,或是火速来一趟京城,御前自陈以言明此中真相。到时候,贤弟,你觉得那位汤山劭汤大人,他会帮着康铭博呢?还是会帮咱们说话?”
“若这样径直上书也不成的话……”徐恪想了一想,便道:“索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也学学康铭博那厮的手段,暗地里埋伏好,趁着康铭博外出防范疏忽之机,合你我众人之力,就将他偷偷擒到府衙之内,对他严加审讯。他若真是杀了人,就不愁他不肯招认!”
徐恪心中不由暗暗得意,心道之前书仙老哥就是用此招搞定了徐有容弑母一案,如今对付康铭博这种阴毒小人,就是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才对,听闻你李兄乃是当世大妖,武功定然不俗,那一夜在杭州城北官道上,你力战少山掌门而从容胜之,相信此番生擒一个分水堂的总堂主,当是不在话下。
岂料屠青青却朝徐恪冷然道:“贤弟,你这些古怪想法到底是跟谁学的?你年纪轻轻又前程大好,可不要跟那只没用的小老鼠学些江湖宵小的手段!如今你我身在杭州,毕竟都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对付那些江湖匪人,自当用堂堂正正的光明手段,岂可与康铭博一样,处处都用阴招?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就算你从康铭博那里审出了案情的真相,可于你我的名声而言,毕竟也不好听呀!”
“这……”徐恪挠了挠额头,急道:“李兄,依你之言,咱们若是与康铭博文斗,直接上书天子,你说不行;若是与康铭博武斗,叫来杭州步军营人马将他剿灭,你又说不行;若是与他私斗,暗里将他逮了过来审出案情真相,你还是说不行;这文斗、武斗、私斗,你都说不行,那究竟该如何才能将他斗倒?”
“嘻!……”屠青青忽而展颜一笑,说道:“你再好好想想。”
“我实在想不出来!”
“你不觉得,康铭博既是康家大掌门的私生子,又是少山门下分水堂的总堂主,这一双重身份对于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么?”
“反倒是好事?”徐恪又是一脸疑惑。
“这文斗、武斗、私斗虽然都不行,但你就没能想到,让他们内斗?”
“内斗?……”徐恪端起酒杯,面朝船窗外满饮了一杯。这时一阵秋风吹来,送来几许凉意,望着湖面上水波荡漾,徐恪心头不禁倏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