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周身气脉内有我护体魔功,纵使你血脉干枯,滴血耗尽,你也不会死!而且,旬日之内,鲜血又会尽数复生……”
“这……这行吗?”
“行自然是行,只不过,自古及今,所有魔界中人,却从未有一人,用过此法。”
“为何?”
玉天音依然双手抚琴,声音也依然极其平静,“就因为一个字——‘痛’!”
“痛?”
玉天音点头道:
“魔气入体之后,你全身经脉自带凝血之力,是以,纵然你咬破手腕,血出之后不消片刻就会立时止住,于是你就得不断咬破手腕,不断用力吮吸,而你自身鲜血与体内魔气相激荡,往往也会令手腕的痛楚加剧百倍千倍,此种痛楚,天地之间未尝有人能忍,自然此种吸血之法也就无人用过。”
“竟是这样的法子……”落霜听闻之后,不断苦笑,“天地间未尝有人能忍之,宫主觉得,我能忍么?”
“你可以试试!”玉天音望着落霜,此时的眼眸中,竟带着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对落霜关切的笑意,还是纯属对他先前决然表态的嘲笑。
“属下明白了!”
落霜再度向玉天音抱拳施礼,恭敬道:
“属下还有一事相求,万望公主答允。”
“你是说无花吧,放心,本宫不会责罚她,再者,她也很听话,刚刚吃完了饭,等一会儿就要登台献唱了。”
“宫主宽怀雅量,落霜替无花拜谢宫主!”
说罢,落霜又要朝玉天音跪地磕头,玉天音好似颇不耐烦,右手手指只轻轻一抹,一阵轻柔的琴音传来,落霜就已跪不下去。
“这里没别的事了,你退下吧!”
“是!”
可落霜走到了门边,还是鼓起勇气转身问道:
“宫主,属下心中始终有一事不明,还望宫主能解属下心中之惑。”
“说吧!”
“宫主魔功盖世,休说是一个徐恪,就算一百个、一千个徐恪也非宫主之敌,宫主只需弹指间就能让这徐恪命归地府魂入阴司,又何需属下出马?”
“嗯……?”
“属下告退!”
落霜见玉天音忽然面色一沉,慌得他忙俯身施礼,急匆匆就退出了紫云居之外。
待落霜离去之后,玉天音却不再接着抚琴,她将古琴搁于一旁,起身在帘子里走了走,又坐下喝了几口“花雨”名茶,心中忽然有些百无聊赖。
她推开了窗子,只见屋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小雨。长安城一到夏日便免不了有些闷热,此时经一番细雨洗濯滋润,顿感一阵清新凉爽。
细雨如丝如缕,将天音宫内的重重屋宇、层层楼台尽数包裹,仿佛一位殷勤的仙子,正用一条沾了水的长练,将这里的无数屋宇楼台轻轻擦拭,尽皆洗濯干净。
玉天音不由地轻轻叹了一声,暗自心道:
奇怪,原本还是阳光朗照的天气,怎地一下子就下起了雨来?
难道说,是天宫里的哪一位妹妹又不开心了,非要弄一些雨水下来?
咳!我为何不自己动手?自然是我不想去杀他了!可我为何又定要让你去杀他,自然是我非杀了他不可!
没法子,真君说一定得让他死,我怎能不听真君的话?可我却真真不愿看到他死,这又该如何是好?
我到底是想杀他,还是不想杀他呢?咳!天知道……
……
……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玉天音又来到了自己的内室,取出通灵珠,徐徐施法灌入真气,珠子内又现出了一个刚毅而俊朗的身影:
“公主!”
“真君,你为何定要杀了那个徐恪?”
“公主,此事你已问过多遍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缘由。”
“缘由……眼下你不必知道。”
“可我已杀不了徐恪!”
“为何?”
“因为有一个人拦着我!”
“谁?”
“白无命!”
“他……他为何要拦着你?”
“徐恪是神王阁门下,又是白无命的亲传弟子,我要杀徐恪,他自然是要拦着的。”
“果真如此?”
“为了护他弟子,白无命昨夜还强闯入我天音宫,非但将我大骂一通,还出手毁了我的七弦古琴!”
“岂有此理!他竟敢如此无礼!”
“白无命的功夫在我之上,是以,若是真君不出手的话,以我一人之力,决计杀不了徐恪!”
“可是……你父与我有约,我不可擅离职守,人间之事,我亦不可随意插手。”
“天庭不是准你一月可杀一人么?”
“哈哈!可是六月我已杀了一人。”
“那就等七月!”
“七月我也未必……”
“真君,我早就想问你一问了……”
“公主请问!”
“你想让徐恪死,却为何偏要让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