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你赶紧上菜,我这位猪兄弟可着实已饿得紧了!”李义朝得月楼的店掌柜挥了挥手,又看了看身旁坐着的朱无能,笑吟吟地说道。
店掌柜依言起身,忙亲自端菜上酒,忙碌了起来。刚刚被舒恨天打了一巴掌的那位店小二,此时也在跑堂的队伍中,他的右侧脸颊依旧有些生疼。他见自家的掌柜竟忽然给李义下跪,口称对方为“赵王千岁”,立时吓得魂不附体。赵王爷的威名,天下几乎无人不知,他做梦也想不到,刚刚自己招待的这位公子,竟然就是名动天下的赵王!
那店小二急忙也学着掌柜刚才的模样俯身跪倒,匍匐于地,浑身筛糠一般地说道:
“小的拜……拜见赵王千岁!小的不……不知道是王……王爷大驾亲临,小……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王爷千岁大人大量,千万饶恕小的!”
那店小二心想,完啦!我刚才非但对这位赵王爷言语多有怠慢,更是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他是个无赖。今天我就算有十条小命,怕也是休矣!
哪料想,坐在桌前的李义,却已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长安有名的八法蒸酱鹅肉放入了口中,顾自咀嚼了起来。见桌前之人一拨一拨地下跪,李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起来吧!不知者不怪!”
店小二千恩万谢地叩头起身,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也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店掌柜朝其余几个跑堂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位王爷不喜欢那些规矩,咱们上完菜就赶紧走人!
于是,跑堂的殷勤上菜,掌柜为众人斟酒,待各色菜肴上齐之后,店掌柜便带着众跑堂躬身退了出去。
寥秋阁内的那一张可容纳十余人同时围坐的紫檀木大八仙桌上,此时已摆满了各色珍馐美馔。朱无能早已饿得不行,他抓了一只烤乳猪腿就张口大嚼了起来。怡清也为自己盛了一碗珍珠银耳羹,慢慢地品味着。李义饮了一口四十年陈的“汾阳醉”,但觉酒香沁人,端的是一杯好酒!他正欲举筷,却瞥见那舒恨天兀自讪讪地站在寥秋阁的门边,不敢过来,忙道:
“舒大人,你也一起吧!”
舒恨天得知李义的真实身份之后,心下亦不胜惊奇。他心道怪不得方才那女魔头口口声声称你为“王爷”,你却称无病老弟为“师弟”,原来,你就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神王阁副阁主,大乾三皇子,被敕封为七珠亲王的赵王李义!
想起自己的“掌旗”身份,面对着这么一位身份仅次于天子的王爷,舒恨天不觉甚是惭愧。他只得上前朝李义拱了拱手,厚着脸皮道:“在赵王殿下的面前,小老儿怎敢当‘大人’二字?小老儿愚昧无知,不知王爷大驾在此,适才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
李义朝舒恨天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待得舒恨天走到李义的下首就座,李义竟起身亲自为舒恨天斟满了酒,他和颜问道:“你在青衣卫里,当的是什么差事?和我无病师弟,又是怎么认识的?”
舒恨天甫一落座,见赵王竟亲自为他倒酒,忙再次起身,拱手称谢。他听得李义询问,便恭敬回道:“回殿下,卑职在青衣卫北安平司,乃是一名掌旗。卑职与无病老弟,可算是忘年之交啦……”
当下,舒恨天就将他与徐恪在太湖之畔的云州府是如何遇上,两人又是如何成为好友,这一番过往,大致与李义叙述了一遍。虽然这中间的许多细节,舒恨天都没有言明,但这一番过往的叙述,依旧听得李义频频颔首,就连一旁的怡清也是放下碗筷,凝神倾听。
“原来,这病木头与他的那位‘胡姐姐’是这么认识的呀!说起来,这病木头……艳福可真是不小,随地一捡,就是一位绝色美女!”怡清听得有趣,忍不住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