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恪忍不住惊呼道。
老者便与徐恪述说起了他这些年辛酸的过往。原来,老者年轻时也是来自一个殷实人家。他饱读诗书,本想考取个官场功名,后来厌倦了俗世浮华,索性与他新婚妻子跑到这海边渔村来隐居。他们一共生了四个女儿,一家人虽然生活贫苦,但也自得其乐。孰料,海边突然出了一条八头八尾的大蛇,时人称之为八岐大蛇。那蛇怪时常兴风作浪,为祸乡里。周围的十几个渔村为了免灾,便一起商量好,每一个村每一年都要向八岐大蛇供奉一位未出嫁的少女,作为给大蛇的祭品。而自从海边村庄每逢月圆之夜献上少女作为祭品之后,那八岐大蛇果然也就不再于村庄中出现。
他闻知此事之后,就想带着妻女远离海边。可村里人知道他们家有四个女儿,每一个女儿又都是年轻貌美,便死活不让他们搬走。每到献祭之时,全村人往往都会一起推举他家的女儿作为八岐大蛇的祭品。连着几年下来,他先前的三个女儿就都沦为了那大蛇口中之食。他想抗争,但还是争不过那些无知的乡民。老妻经受不住这连番打击,终于一病不起,撒手而去。留下他与稻田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他本以为村里人念在他年老体弱,会留下一个女儿给他送终。未曾想,今年这头一次献祭,村长就指名道姓要稻田姬上岛。那村长还说让他只管放心,就算没了女儿,全村人都会给他养老。
昨晚,全村人不顾他跪地苦苦哀求,仍然强行把稻田姬给带走,并且威胁稻田姬,说她如果半路逃走,便要取了她阿爹的性命。按照规矩,村里人还将稻田姬涂脂抹粉,盛装打扮了一番,这才将她送上了八岐岛。老者心中悲怆,为了见女儿最后一面,便只得跟着众人一道来到岛上,直至众人将稻田姬安放在山洞内的石板上,他才含泪挥别了这世上唯一的爱女……
徐恪听罢那白发老者的叙说,既感慨老者的悲苦人生,又嗟叹村民的愚陋无知。他在矮几上重重捶了一拳,怒道:
“老伯,你休要担心,这一次我与二弟,便是为了诛杀恶怪而来。这八岐蛇怪恶贯满盈,我们这就上岛,将它剁成碎段!”
言罢,他立时起身,去南房中,一脚踢醒了床上的朱无能,叱道:“二弟,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上了,快点起来!”
朱无能砸了咂嘴,翻了个身,还想再睡,怎奈被徐恪拎着耳朵,强行揪着离了床边。
朱无能愤然起身,一边摸着自己的大肚,一边嘟囔道:“大哥,我正做着好梦呢,你这么早催我干嘛!”
徐恪笑道:“二弟,起来,我们打怪去!”
……
……
此时,那伊禾泷与他四个手下已不知所踪,依照老者所言,徐恪猜想他们定然是回谷去了。徐恪便拉着朱无能,也不待他吃些东西,两人便辞别了老者,径自走向海边。
稻田姬不敢与徐恪说话,她见徐恪二人立时就要动身,便躲在门后,偷偷看着徐恪的背影渐渐地远去。想起昨夜那一番缠绵情状,稻田姬少女的心房便忍不住突突乱跳,一张脸没来由地就已经满面绯红……
朱无能身上有避水珠相助,能够入水而不湿身。两人便跳入了大海之中,各自施展功夫,踏水而行,过了半个时辰不到,两人就已经奔到了八岐岛上。
故地重游,徐恪却无心赏景,两人便直奔鹿山中的鬼刹洞而去。一路上,朱无能一直吵嚷个不停,责怪徐恪不让自己先吃饱了肚子。徐恪便安慰朱无能道,只要打死了蛇怪,他就到山里去打一头熊,将熊掌烤熟了给朱无能吃。
两人走入洞中,徐恪见白日里洞中仍然是漆黑一片,便捡拾了一些枯枝柴禾,捆在一起做了一根火把,点亮之后,径直往山洞深处走进。
徐恪走过昨晚稻田姬躺着的那间宽敞的石室,旁边兀自残留着昨日打斗的痕迹。那大蛇却未见影踪,徐恪拔出了双股剑,朱无能提着三齿钉耙,二人凝神戒备,接着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满地都是残损的骸骨,也不知是人是畜,在火把映照之下,兀自触目惊心。二人越是走进洞穴深处,越是闻到那大蛇刺鼻的腥味,夹杂着人兽腐肉的气息,一阵阵传来,令人欲呕……
这时,朱无能才叹道:“这死蛇洞里的气味这么难闻,幸亏我今天还没吃东西,要不然,老朱我可真受不了要狂吐一通啦!”
说话间,二人便已经走到了洞穴的尽头。原来,这山洞委实不深,只走得半刻,就已然到底。山洞的最里面也是一处甚为宽敞的所在,下面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各种残碎的骨骼,旁边还有一些蛇皮蛇蜕,想来,这里就是八岐大蛇栖身之地了。不过,此时的蛇怪却不在洞中,竟不知去了何处。
由于洞内的气味实在难闻,朱无能只得捂住了鼻子,徐恪也以袖掩面,二人又转身退到了洞外。
二人均未想到,到了八岐岛上,却没找见八岐大蛇。既然打怪不成,朱无能当即就想到了肚腹中的要紧之事。此时已过了晌午,朱无能自起床之后,至今都是空腹
,如何还能忍耐?!待得出了洞口之后,他立时大喊大叫,吵吵着要去抓一头熊吃。
徐恪朝他二弟笑笑,当下便领着二弟,往山腰中的密林而行。不过,这海岛中的小小一座鹿山,哪来的大熊可以捕猎?徐恪逡巡山中,不时见野兔、松鼠之类往来跳跃,他暗暗摇头,心道这些小头小腿,怎够二弟口腹之欲?
徐恪与朱无能在山中往来寻找,直找了有一个时辰,终于找着了一只个头巨大的野物,却是一只体长丈余的黑毛山猪。徐恪不及细思,往前一步,手中双股剑顿时飞出。他无需凭借剑气,那一把吹金削铁的宝剑,剑刃过处,立时削断了那山猪的一个硕大的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