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急忙后退一跃,“嗖”地跳出了铁笼。徐恪忙伸手一接,将这只大白鼠抱在了怀里。两人对视了一眼,尽皆开怀而笑,只不过,舒恨天此时也只是鼠首微点而已,当此闹市之中,尤其还有一位高人在侧,他自不敢随意发出人声。
那李义将笼门重新关上,双手上下夹住两边,用力一挤,笼子就变小了一半。他又左右各夹住两边也是一挤,笼子再次变小……如是者三,众人只见原本四尺见方的一个铁丝笼子,此刻在李义的手掌中,竟变得犹如一颗葡萄般的大小。李义便随手将那小笼子放入了自己的兜中,手指着笼子哈哈一笑道:
“找了你半天,想不到竟在这西市里撞上,看你还往哪儿逃!”
“李兄,原来,你就是这笼子的主人啊!”徐恪上前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笼子的主人乃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见她丢了笼子,心里郁郁寡欢,本想到西市为她买件好玩的物什,没想到,这笼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哈哈哈!”李义也开怀笑道。
“多谢李兄为我的书……我的鼠儿开笼!”徐恪上前朝李义施礼道。他本想说一句“为我的书仙老哥”,但旋即改口。他见李义又是念咒,又是动指,自忖他必也是一位道法高人,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书仙老哥才刚刚出笼,莫要又被他给捉了去。
“没什么,区区法咒,举手之劳罢了!小兄弟……咱们可有言在先,我开笼放鼠,你还我笼子。如今,既已两不相欠,咱们便就此别过!”李义话刚说完,扭头就走……
“李兄慢走,李兄……”徐恪还待与李义说话,却见李义挺拔的身躯已大步流星地走远了……他望着李义的背影,不禁怔怔出神,从见到李义的第一刻起,他总觉得与这人似曾相识,直到此时,他才猛然想起:“原来是……他!”
徐恪一拍额头,转身向着胡依依说道:“胡姐姐,我想起来了,这人我见过,是我头一次进青衣卫的时候,当时是丁春秋领着我在里面走,迎面就撞上他了……”
徐恪当时在青衣卫所见的李义,一身锦衣华服,完全一副王孙公子的气派。今日见到的李义,却只是头戴方巾、身披鹤氅、足蹬云履、腰系丝绦,自上而下都是一副文人的打扮。不注意看,就只当是一位穷酸秀才、落第举子而已。是以徐恪乍见之下,初时才根本没有回想起来。
“青衣卫?他也是青衣卫里的人?”胡依依问道。
“他倒不是青衣卫的,当时我听旁边的人讲,说他是什么……赵王?”徐恪回道。
“赵王?神王阁主?竟然是他?”胡依依也不禁奇道。
“好像也不对……看他年纪,最多二十七八,他若是赵王,排行当在魏王之前。如今,魏王都已四十有二,他怎会这般年轻?难道,他是赵王的子嗣?”徐恪回道。但他随之又觉得,赵王子嗣之说好似也说不通。
“哎呀!别去管他什么赵王李王了!咱们快些回去,我元神被憋在这只大白鼠的皮囊里,都有一个月了,简直要将我给闷坏啦!……”此时,还躺在徐恪怀里的舒恨天,焦急地说道。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当下也不再多想,忙又回到马车之上,掉头回府……
二人一鼠回到了榛苓居中,徐恪怀里抱着大白鼠,一边摸着鼠头,一边又捋了捋大白鼠浑身雪白的毛发,笑道:“我说书仙老哥,这会儿你还不变身呐?你这是在无病的怀中躺出了瘾么?”
那大白鼠在徐恪的怀抱里,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慵懒地说道:“无病小老弟,此前老哥哥可一直不知道,躺在你的怀中,竟是这般享受!……啧啧啧!难怪那些少女,都要为你意乱情迷,连我这老头子,都舍不得离开你这温柔乡啊……哪天让我这老姐姐也享受享受……不对,我老姐姐当日在云州府,可早就享受过啦,也难怪……”
“要你多嘴!”旁边的胡依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来扭舒恨天的耳朵,吓得舒恨天赶紧纵身一跳……待得他落地之时,元神鼓动,心到意到,刚刚还是一只又肥又大的白鼠,霎时就变作了一个身短手短、细眼长髯的白胡子老头。
“书仙老哥,你可回来啦!”徐恪忙上前,一把将舒恨天紧紧抱住。此时他心中喜悦莫名,先前身体内的诸般痛楚和疲惫虚弱之感,竟似已不那么厉害了,甚至于,他已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中毒之人。
铜壶滴漏、声声不止,时间就如奔腾不息的长河,一去便不能回,此时已是戌时,长安城也已陷入了夜色的昏暗之中。
算起来,距离徐恪毒发身亡之时,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
几乎与此同时,在楚王府荃湖之中的墨云阁上,此时正坐着三个人,面东而坐的是楚王,其余两人分别是兵部尚书秦建勋、刑部尚书萧一鸿。
“殿下!不能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