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祉道:“事不宜迟,就在今晚吧……”
孙勋道:“属下这就去办!……只是,还有那个徐恪……”
李祉道:“徐恪那里,本王想办法搞定,这刁得贵可就交给你了!”
孙勋急忙回道:“请殿下放心,属下拿性命担保,决不让刁得贵活过今晚!”
“好!你去吧……”李祉吩咐道。
“属下告退!”孙勋又躬身行礼,然后走下阁楼。
“等一等……你这里,还能派得出人吗?”李祉又朝孙勋问道。
孙勋已走到楼梯边,只得回头说道:“殿下,我手里信得过的手下,基本……都已折损在西峡口了……”
“你走吧……”李祉朝孙勋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孙勋走下楼梯,走出墨云阁,走过湖上唯一的一座浮桥。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悲凉,他心里只是想着:“今日我去杀了刁得贵,可不知哪一日,你楚王是不是会派人来杀我?”
因为楚王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要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自古成王败寇,谁让你孙勋为他楚王精心谋划的这一场刺杀,到最后竟落得无功而返呢?
原来,自元月初三太子被废之后,楚王李祉身为大皇子,自忖新太子必然非他莫属。加之在京官员如跑马灯一般进出楚王府,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李祉内心更是志得意满。孰料,皇帝李重盛在元月初六又下诏,给他和魏王同时各加两颗王珠。这一道诏书,可是在他心里激起了千重浪……
虽说得封九珠亲王的,除了魏王,也有他楚王一份,无论他的亲信手下,还是朝中文武大臣,都在向他贺喜,但李祉的内心却相当清楚,说什么“用心国事、晨昏忧劳,赈灾筹银、勤勉不辍……”他李祉又赈了什么灾?筹过多少银?皇帝褒奖的事,还不都是魏王李缜的功劳吗?李祉虽然是一个皇子,毕竟已陪了老皇帝五十多年。对于他父皇的脾性,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此次加封王珠,虽然各有两珠,但是,谁的两颗王珠分量最重,李祉内心比谁都清楚。正因如此,在李祉的心里,才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难道,父皇是想册立四弟为新的太子?”
有了这一想法之后,李祉便寝难心安、食难下咽。他听了孙勋的一通禀报之后,更是对李缜嫉恨莫名,于是便下定决心,派孙勋带人中途刺杀魏王。
这一次孙勋带领的十六名神射手以及十二个功夫好手,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得力干将,没想到,西峡口一战,全军覆没,就连他孙勋自己,也是拼着受了程万里一掌一箭,施展绝妙轻功,才得以侥幸逃脱。
孙勋回到府里便一心养病,他本以为此次行刺魏王虽然无功而返,但对方也必不会擒住活口,因为事前楚王给了他一批剧毒药囊,说是蜀中康门大公子专门送上之物。这些剧毒药囊藏在齿间,万一遭擒只需当场磕破便立时毙命。其中的“七日噬魂散”更是一种天下奇毒,中此毒者绝无幸免。
但是今日到青衣卫上值,孙勋非但见徐恪安然无恙,丝毫看不出任何中毒之状,更是听到了南宫不语审问刁得贵之语。孙勋一听“刁得贵”三字,立时脸色大变,心中惊惧莫名。他出了诏狱之后便暗中潜伏,后来就一直跟着徐恪到了南厅。南宫不语打开密室,引着徐恪走进地道,这些都被暗中潜伏的孙勋所一一偷窥……
孙勋既是惶急,又感气恼,最为恼火的就是,自己的整个计划几乎都是毁在了徐恪的手中。而这个小贼本以为他必然中毒身死,却还生龙活虎,一上值就跟他过不去,还把李君羡给放了下来……
孙勋自然是风急火燎地赶到楚王府向李祉禀报。楚王一听之下,立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叫来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兵部尚书秦建勋,至于那康家大少,虽然是几个月前才刚刚投靠到他府中,但因为是江湖中人,楚王反倒是更为放心。
……
待得孙勋走后,李祉便向秦建勋问道:
“这个叫徐恪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建勋道:“此人,属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皇上似乎很欣赏他,而且,据属下查探,他跟秋明礼、魏王都非常亲近,应该也是魏王的门下……”
李祉道:“嗯……他是老四的人,凭这一点就够了,他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今晚……就别让他活了。”
秦建勋道:“属下这就去布置……”
李祉道:“据孙勋讲,此人还有些武功。你可不能小觑,今晚这一次,可不要再跟孙勋那样,偷鸡不成蚀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