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魏王府之后,秋明礼定要与徐恪同行,被徐恪婉言回拒。临别之际,见秋先生已然老泪纵横,反倒是徐恪温言安慰道:
“老师,人固有一死,学生若终究难逃此劫,倒也无甚愧悔。只不过,前番蒙先生大恩,学生今后,却是无以为报了……”
“无病啊……不管怎样,你得答应我,到了第七日,老夫在草堂中等你过来……若天命难逃,就让……就让老夫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吧!”秋明礼垂泪道,说话间,眼中已是潸然如雨……
徐恪却是努力笑了一笑,说道:“老师切莫悲伤,学生这几日还有一些事要办,无病身上的毒,或许有人能解也未可知呢……再者,你们都说那‘七日噬魂散’如何厉害,无病却是不信,等到第八日,我或许还好端端活在人间呐……哈哈!”
……
等到马车渐渐远离了秋明礼,坐在马车内的徐恪却是眉头紧缩,不住喘息,一张脸更是煞白。显然,伴随着马车的震动,他心中,正在忍受各种钻心般地痛楚……
回到徐府,徐恪一问董来福,果然同秋先生所言一样,那碧波仙子胡依依与半解书仙舒恨天均不在府中,且已经连续七天不知去向。
徐恪只觉浑身异常疲累,便先由董来福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休息。董来福办事体贴,又叫人送来了各种水果点心羹汤美味,徐恪均是毫无胃口。最后,徐恪挥了挥手,只命两个仆从在门外候着,其余下人尽皆退下。
徐恪想起这“七日噬魂散”的名字,去年中秋之夜,他在太湖之畔的捉妖大会上也曾听闻。记得当时是他三弟秦孤风一剑挑断了康家大少康有仁的手筋,逼着康有仁交出了解药。这解药或许三弟身上还留有一些,但此时,他三弟天涯海角不知何处,却到哪里去寻?
“咳!三弟,太湖一别,至今已半年矣,不知你一向过得怎样?天山剑门,那可是天下四门之首。三弟向他们悉心讨教还好,切盼不要动手惹来祸事!为兄可还想着,他年我兄弟三人当再聚首,浮一大白呢……”徐恪躺在床上暗自回想。他是一个不信命的人,虽然说了半天的“生死有命”,但……不到最后关头,谁又知道你的生命到底在哪里终结呢?无论如何,人……绝不可轻易向命运低头!
想到这里,徐恪又翻身坐起,强忍着痛楚,默念雨庐翁所授的“太乙修身诀”。一股混元真气自尾闾而起,经腰背,越泥丸、过百会、下承泉……到了胸前,便受滞阻,怎么样都行不下去。徐恪稍一用力,真气相激,只觉胸口剧痛,又是张嘴呕出了一大口黑血。慌得屋外的两名丫鬟,急忙跑进房来,给徐恪擦去黑血,更换床单被褥……
奇怪的是,经体内的真气一冲,徐恪虽然呕出了一大口黑血,但浑身动辄疼痛难忍的这般苦楚却减轻了许多。徐恪绕着床沿走了几步,感觉已然不是如之前一般寸步难行了。
徐恪心中暗忖道:“若我只剩三天的性命,此时我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呢?”他反复思量,却也不知到底该做些什么。如今,胡依依与舒恨天均不知所踪;二弟朱无能远在苏州府;三弟秦孤风更不知身在何处。他自小已经父母双亡,除了这些人外,身边更无别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