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魏嘉诚望了望四处的坟堆,微微理顺了呼吸,这才缓缓回禀道:“依咱们大乾官制,经略使官居正三品,分管一道四府的钱粮赋税,手中的权利可不小。这江南道经略使名叫汤山劭,盘踞江南官场已不下十年,据闻还是晋王府的门下……”他又望了望徐恪的眼神,见对方似是陷入沉思之中,这下面的话便没有接着讲。
“晋王府……汤山劭?怎地冒出这么个人物?”徐恪心下奇怪,往魏嘉诚身后一望,却见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已徐步走了进来。
“徐大人好!各位好!”那中年男子朝徐恪抱拳为礼,说话虽极尽热忱,神色间却是不卑不亢。
“你是……?”徐恪问道。
“哦……在下王单旺,乃是汤大人的派来的使者,今日来此,是有要事想与徐大人商量。”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朝徐恪身旁的舒恨天望了望,见那位“半解书仙”一副身短手短、白髯垂地的奇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也只是一瞥而过,眼光仅仅在舒恨天头顶微微掠过。
“什么事这么要紧?还非得来这坟场里说?!”徐恪望了望身前的魏嘉诚,面露不悦之状。
慌得那魏嘉诚连忙解释道:“徐大人啊,这可怪不得属下,是这位王先生非得要跟着属下来,属下是拦都拦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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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徐恪摆了摆手,朝那中年男子问道:“你有什么‘要事’,就快点说吧!”
中年男子又朝坟场四周看了看,只见遍地荒草之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坟茔,群鸦呜咽之下,秋风吹来,忍不住勾起了一身寒意,他窘然一笑道:
“徐大人,此地寒气甚重,实非说话之所,不如我们找个清新雅致之地,或是回到府衙再叙,如何?”
徐恪身旁的舒恨天早已看不顺眼,此时两眼一翻,忍不住插话道:“我说你这人好不麻烦!先前我们在此凭吊故人,你偏要闯进来说话,如今叫你好好说话了,你又说要回府衙再叙,你当你是哪根葱呀,就算是你们江南道的经略使,那个叫什么……什么‘汤三勺’的亲来,我们也未必有这工夫陪他!……”
舒恨天话没讲完,未曾想,那一身锦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却咳嗽了一声,面色一沉,不悦道:“我与徐大人商议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下等官员说话了?!”
“你……!”舒恨天气得小眼翻白、胡子乱颤,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却被徐恪摆手阻住。徐恪朝那中年男子看了几眼,忽而冷笑道:
“若本司猜得没错的话,你便是那江南道经略使‘汤三勺’吧?”
徐恪话一出口,身旁的舒恨天与魏嘉诚都是一愣。那锦服中年男子却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徐大人果然好眼力!没错,在下汤山劭,忝居江南道经略使一职,今日冒昧来见徐大人,本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未曾想,徐大人慧眼如炬,竟一眼看穿在下之真身。徐大人年少英才、文武皆通,汤某在金陵府便早有所闻,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原来是汤大人亲自莅临咱们杭州府呀!下官适才不知,多有冒犯,还望汤大人恕罪……”听闻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竟是汤山劭本人,魏嘉诚忙堆起笑脸,朝汤山劭连连拱手作揖道。
“无妨无妨……”汤山劭大度地朝魏嘉诚挥了挥手,“不知者不怪,今日也多亏了魏百户……”他又瞟了一眼魏嘉诚身旁的舒恨天,面露不屑道:“这才让本道这么快就见到了徐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