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乃区区一介草民,见了本官,缘何不跪?!”
这时,旁边的张鹤龄终于开口道:
“这位乃是青衣卫北安平司百户,管大人,管大人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问你。”
那潘明方听得“青衣卫”之名,心中立时如百鼓齐发,惶惧莫名,又听对方乃是北安平司百户,那北安平司辖下之诏狱,天下人无不知晓,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恐怖之地,听闻里面的种种酷刑,就连阴鬼见了,都要避让三分。他顿时双膝一软,朝管塘俯身跪倒,口中恭敬回道:
“草民潘明方,叩见青衣卫管大人!”
管塘神色不改,依旧是森然问道:
“本官且问你,你昨夜亥时至今晨丑时,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昨夜亥时至今晨丑时?我……我就在家中睡觉呀。”潘明方虽心中慌乱,可说话时却是脱口而出。
“可有人证?”
“草民家中的婢女、仆从、管家……还有草民的三……三夫人,都可作证呀!”
管塘见那潘明方神色间不似作伪,遂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太湖帮中,水性好的人有多少?”
“水性好的人……”潘明方不知管塘何意,只得老实答道:“大约有四十几个。”
“这些人昨夜都在何处?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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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这些人都是本帮的帮众,他们平常主要是搬运货物,行船来往于各地,昨夜本帮并无货船抵达,是以这些人……多半……”潘明方思忖了一会儿,道:“多半都在家里头睡觉吧?兴许有几个还在外面吃夜酒、赌钱也未可知,大人若要详查,待草民回去之后,自当一个个叫来问话!”
“嗯!……”管塘又仔细看了看潘明方,这才和言说道:“你起来吧!”
待潘明方起身,管塘又朝衙役挥手,“给他搬张凳子。”
潘明方忙朝管塘与张鹤龄拱手为礼,受宠若惊一般在凳子上落座。
管塘换了一副好脸色,徐徐言道:
“本官不妨实话告知,昨夜钦差大人乘船自苏州南下,行至太湖中央时,竟遭一帮水匪深夜凿船,幸喜上苍庇佑,钦差大人幸得无恙,依你之见,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半夜里偷偷潜来这太湖中凿船?”
“这……”潘明方连连摇头道:“管大人啊!这么大的事,潘某区区一介草民,如何能知啊?”
“潘帮主,本官听闻你这太湖帮,开张业已有二十多年,这一带究竟哪个有如此实力,竟能一次派出六十余个水中好手,各个都如水底游鱼一般,险些就将钦差的大船凿沉,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么?”
潘明方依旧摇头,“大人,实不相瞒,潘某虽挂名帮主,其实不过是个寻常生意人罢了,这二十年来潘某一向奉公守法,做的也是正经水上买卖,至于大人说的那个胆敢半夜里来凿钦差船的水匪,潘某实实不知呀!”他又勉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总不能让草民随意杜撰一个吧?”
“哼哼!”管塘冷笑了几声,阴沉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