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峨见诸乐耘与张木烨兀自站在自己的下首尚不敢落座,当即抬手示意,让两人都坐下,他乜斜了一眼张木烨,旋即又朝诸乐耘似笑非笑道:
“老诸,这里到底是北安平司还是銮仪司?怎么本王一路进来,都是你在说话?”
诸乐耘面色窘迫地朝张木烨望了一眼,心道张兄啊张兄,到了此刻,你还不服软?
张木烨只得朝越王拱手为礼,问道:
“不知越王殿下今日大驾亲临我北安平司,有何指教?”
李峨坐直了身子,冷眼看着张木烨,居高临下,反问道:
“听说张千户今日派人抓了玉姑娘?!”
“玉姑娘?哪一位玉姑娘?……”两位千户都有些茫然,然片刻之间,张木烨就想起,越王口里的这位“玉姑娘”莫不是今日里杨文炳奉命抓捕的天音坊主玉天音?!
“哼!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有胆子做事,却没胆子承认,本王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这号人物!”李峨突然脸色一变,忿然道:
“玉姑娘乃是本王的上宾,她平日里就躲在那天音乐坊里弹弹琴、唱唱曲罢了,又碍着谁了?本王今日过来就是想问一问,玉姑娘究竟犯了什么罪?至于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派了几百号人上门去将她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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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事儿……”诸乐耘面色更是窘迫,他想要说一句“这事儿与我銮仪司可不相干呀!”然他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张木烨,下面的话还是不方便出口。
张木烨此时方才清楚越王的来意,感情自己今日未曾抓着人犯,那人犯的“后台”却兴师问罪来了。
“殿下,您说的‘玉姑娘’可是天音乐坊的坊主玉天音?”张木烨问道。
“哼!明知而故问!这长安城里,还有哪一位姓玉的能配得上本王呼她一声‘玉姑娘’?!”李峨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凶巴巴地言道。
“启禀殿下!”张木烨再度拱手一礼,神色如常道:“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件大案,北境侯世子罗人凤当街被人残杀,圣上将这桩案子交与我青衣卫审理,此案的凶犯极有可能是天音乐坊的人,因此下官今日派人去将天音乐坊的坊主……”
“笑话!”李峨粗暴地打断了张木烨的话头,冷哼道:“你当本王不知么?父皇将那北境侯世子一案交与的是青镜司,人家青镜司都未曾上门抓人,今日要你这北安平司‘狗拿耗子’——多操心?!”
张木烨气得脸色一阵发白,要是放在平日,若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早已被他一个大嘴巴子给打了过去,可如今他面对的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最不讲理王爷”,更何况,这位“最不讲理王爷”今日之所言还似乎有些道理。他有心出言为自己辩驳几句,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以对。
旁边的诸乐耘见状,忙堆起笑脸,朝李峨连连拱手道:“哎呀!我的越王殿下啊!此事您可错怪张千户啦!北境侯世子一案,圣上虽命青镜司全权审理,然我青衣卫内本是一家,各司之间协同查案也属平常啊,更何况……”他朝张木烨看了一眼,急中生智道:
“不瞒殿下,今日这档子事,张兄其实也并不知情。原本张兄听闻天音乐坊或与北境侯世子一案相干,遂命手下平常需密切留意,哪知道杨文炳这个蠢材,居然会错了意,未经上报竟敢私自带兵前去抓人,抓的还是天音乐坊的坊主,您瞧这事给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