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却还是摆了摆手,不疾不徐地言道:
“储百户所言也不无道理,你是怕打草惊蛇,若叫凶手得了消息,他必会仓皇遁去,是以,你们便想抢先下手,将那天音乐坊一锅端了来,然则,你二人却忘了一件事。”
“什么?”韦嘉诚立时问道。储吉康抬头看着徐恪,眼神中也满是疑惑。
徐恪道:“若天音乐坊内,根本没有蛇呢?”
“咳!”韦嘉诚笑着道:“徐大人,你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老话呀!老韦我虽是一个粗人,但也能懂大人爱护民生,不愿扰民的这一片心意。可是,皇上着急让咱们破案,咱们总不能干坐在卫所里,等着凶犯自己上门来投案吧?再者,说到底,那天音乐坊内到底有没有蛇,总得我们先抓来看看,才能知道啊!”
徐恪接着道:“若天音乐坊内,非但没有蛇,还潜伏着一条‘魔龙’呢?”
储吉康心头猛地一震,他心想,难道这天音楼幕后东主之事,徐大人已经知晓?他眼望徐恪,一时间,心中起伏忐忑,神色怔忪不宁。
韦嘉诚却摸了摸自己光洁的头顶,不明所以道:“徐大人,你刚刚说的这什么‘蛇’,我大概还能知道,现下你又说的什么‘龙’?这……这到底是何意呀?大人的意思,属下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徐恪忽而笑道:“本司之意,是说你这位‘笑菩萨’,手里虽然有一股子蛮力,但也未必能端得动‘天音乐坊’这一口大锅呀!”
“噢……大人是这个意思呀!”韦嘉诚兀自憨憨笑道:“没事,老韦我身子粗,手上有的是力气,再大的铁锅,也还搬得动!只是,大人叫我‘笑菩萨’,这个……这个‘菩萨’什么的,我老韦可实实不敢当啊!”
储吉康却心道,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张大人对天音乐坊的一番筹划,看来,在徐大人这里,也未必能行得通啊!
然储吉康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徐恪,心中所想却异常简单。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手下,未必能斗得过那位隐藏于天音乐坊内的魔头。那一日,他与师兄李义,就只是在天音楼内坐了半晌,便感受到了一股空前的威压。这一股威压,无形无质,无声无息,倏忽而来,不觉而走,竟连他师兄这般名动天下的高手,也对之无可奈何。可见,那位潜藏在暗处的“魔头”,绝非寻常人物。若令自己这帮手下贸然上门抓捕,岂非叫他们无端送死?
小主,
徐恪脸色一正,随即吩咐道:
“两位百户,以本司之意,无论天大的案子,若我们手中并无确凿之证,便绝不可轻易扰民!是以,这段时日,你们二人只管对天音楼暗中查访,一有消息即行上报,切不可胡乱抓人!”
韦嘉诚与储吉康对望了一眼,忙站起身,拱手回道:
“卑职遵命!”
“至于皇上令我们限期破案,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忧,本司心中自有打算,你们只需依令行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