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跑!”落阳喊了一声,他自己的身体却已经被缠绕于大网之中。他是拼了自己一人被缚,也要让其余四人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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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如此,别无它
法,落羽拉起了孙习文,与其他两位师弟夺路奔逃。他虽心中悲愤,但当此危急之时,也只有逃的一个是一个了……
落羽奔出了几十步外,渐渐地离追兵远了。他见身后的落云气喘吁吁,有点跟不上来,忙回头问道:“落云,快呀!怎么回事?”
“师兄,你们先走!”落云急道。
落羽仔细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惊。原来,刚才众人奋力拼杀之时,落云左腿已然中刀,刀伤虽浅,但此时奔跑牵动,伤口处鲜血兀自汩汩而流。落云失血太多,眼下已经跑不动了……
落羽只得将孙习文交给落星背负。他自己则背起了落云。便是这么迟缓了片刻,又有一队青衣卫人马已然赶到了面前。为首一人,长身玉立、气定神闲,正是自己日间在孙府大门外遭遇的南宫不语。
此时前有南宫不语阻挡,后有大队官兵正在杀来。落羽不禁暗叹了一声:“天要亡我少山啊!”他此时若放下落云,施展轻功,纵身脱逃,或有一线生机。然于此危难之际,落羽又怎忍抛却同门?
“今日就算是死,大家也死在一起吧!”落羽心念到此,便一咬牙,背负着落云,硬着头皮就往前冲了上去。然而他的武功又怎是南宫不语的对手。只是三招不到,落羽便前胸中掌,仰天狂吐了一口鲜血。他与身后的落云,两人尽皆跌倒于地。旁边的十几个卫卒,顿时如狼似虎一般,上前将他二人五花大绑。
“你还不投降么?若再不降,我便将你的师兄都给杀了!”南宫不语命人用刀架在落羽与落云二人的脖子上,朝兀自苦斗的落星冷然言道。
落星毕竟不过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他自小在少山长大,本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这一次四位师兄上京办事,本不想让他随行。怎奈落星一味苦求,落阳拗不过,这才将他一并带上。谁曾想,才到京城没有两天,便猝逢这一场变故。如今,眼看着两把青衣卫直刀正对着二师兄与四师兄的脑门,他哪里还敢多想,只得停了手,乖乖地束手就擒……
卫卒将落星与孙习文尽皆绑了,与落羽、落云推到了一起。这时,后面的大队人马业已赶到,裴才保仍旧骑在一匹健壮的黄骠马上,身后跟着已被捆绑的落阳。还有两名卫卒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是脸白如纸、已然昏迷的落霜。
这一场对战,青衣卫南安平司尽遣精兵强将,除了死伤了几十个卫卒之外,就战果而言,几乎是大获全胜。
而落阳师兄弟五人,包括昨日才刚刚救出的孙习文,则是全军覆没……
“南宫千户,今日多亏你及时报信,才令裴某抓住了这几条漏网之鱼啊!南宫兄神机妙算,裴某佩服!”人还在马上的裴才保,朝南宫不语略略拱手道。他见南宫不语只三两下便已得手,将剩下的四人全部抓获。再想想自己,忙前忙后,折损了几十个人手,才勉强抓住了两个。他这心里面,不由得又是汗颜,又是钦佩。
“裴千户,这场功劳可不是南宫的,得记在徐百户的头上。今日要不是徐兄弟暗施巧计,放出去一条长线,又怎能钓得了这其余的五条大鱼啊!如今这孙勋余党已被南安平司一网打尽,裴千户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呵呵呵……”南宫不语朝马背上的裴才保也拱手为礼,微笑着回道。
原来,南宫不语自被徐恪硬拉着去得月楼开始,他心中便已猜到了徐恪的用意。他便也顺水推舟,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酩酊大醉”。徐恪离开之后,他悄然尾随,也将徐恪解救落阳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之后,他又偷偷跟着落阳的小车,直至查清了落阳的落脚之处。他忙回至青衣卫通知了裴才保。裴才保本来就恼恨孙习文逃脱之事,当下立即点起大队人马,赶往云起客栈捉拿。
南宫不语对此事如此上心,一半是本职所在,这另一半自然是相护徐恪之意。他此时仍不知皇帝对徐恪刺死孙勋之事,究竟会有什么旨意。但无故杀死钦命要犯,若较真起来,可委实是逃不掉一个死罪。是以他费尽心机,明里是帮着裴才保抓捕孙勋同党,暗里倒确实是想借着孙勋同犯的抓获,抵消徐恪刺死孙勋的损失罢了。如今,他见南安平司已然大功告成,连一向倨傲的裴才保也对他道谢不已,他自然要趁机极力抬高徐恪的功劳……
而南宫不语这一席话,却被旁边的落阳等人听得清清楚楚。此时的落阳,眼光从自己的同伴身上一一扫过。三位师弟和孙习文被麻绳重重捆绑。落羽低头一语不发。落云左腿上鲜血还在外流。落星被捆绑得难受,眼里都是泪珠。小文双手反绑,神色依旧傲然不屈。而落霜躺在担架上却还生死不明……
“我若不听信那狗贼之言,怎会暴露师弟们的行踪?我若不急于冲开穴位,以致耽误了半个时辰,他们五人早就到了城外……落阳啊落阳,枉你一生自负,潇潇洒洒,如今你竟连几位师弟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何面目腼颜人世!”
落阳此时的心情,真恨不得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