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之后在弟子间名声一直很好的师父和大师兄都被冠上偏袒的罪名,被指责有失偏颇。
她眼眶开始泛酸,明知道这是发生过无法更改的事情,还是哑声开口。
“我认输。”
她抬头,像是对谁说了又一遍。
“技不如人,我认输。”
本就是她技不如人,是她不够强,明明是她的错,是她太过骄傲,是她接受不了失败。
最后承担后果的却是爱她的人,师父,大师兄,云家……
叶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台下也沸腾起来。
她有些希冀。
她错了,她认输,她师父能不能好好闭关,再也不被她牵连,继续做那个一尘不染的宗主。
她回头,拼尽全力跳下台,想叫住在角落默默关注她的师兄,周围场景却突然破碎。
“我是灭了云家,那是因为你云家人偷了阿霜的机缘,他们咎由自取,怎么,你要报仇吗?”
她转眼站在云家的废墟中间,身边尽是云家人的尸体,血染红了一切,她眼里倒影是一片血红。
“云恒才八岁,他怎么能偷走离霜仙子的机缘。”
她的小堂弟,她走时把攒下来的所有灵石给她许愿她平安的小孩,今天是他八岁生日。
走时还抱着她不舍的喊她姐姐的人,此刻浑身焦黑的躺在她身边,生机全无。
她死死忍着泪,不敢低头去看他最后的表情。
该是痛苦的吧,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死前该有多痛,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姐姐,会恨死她的吧。
叶隐高高的站在云端,声音传到她耳边有些模糊,但是其中的恶意直直的刺入她的心脏。
“谁知道呢,毕竟这小崽子是你弟弟,跟你有血缘关系,说不定就是随了你咯。”
她死死的握住拳头,指甲刺破血肉,可她感受不到痛了。
这是叶隐为了讨离霜的欢心,再证明他对云泊月没有感情,又正好,他早就看仗势欺人退了他婚的云家不满。
她父母就在几月前出门历练出了意外,音讯全无,云家这些天失去庇护,叶隐他分明是算准了时机!
她脑海里的记忆与眼前重合,声音也重叠响起。
“至于剩下的人,他们拦着我,我也没办法,谁能想到他们那么弱。”
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她已经没法冷静的想起她上辈子说了什么了。
她死死的盯着叶隐,火凰剑感受到她的情绪,发出阵阵哀鸣。
有个声音着急的叫住她,让她醒醒。
可她双眼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她回不了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挥出那一剑,就算知道结果总是她输。
她错了吗?
退了一桩本就不是她定下的婚,她错了吗?
不服输是她的错吗?
空间再次被击碎,而后变幻。
这次是她记忆里不存在的画面。
她师父颓然的坐在大殿上,平日里不羁的眉眼此刻满是沉寂,她接受着殿上所有人的审判。
“一介女流,本就不该当这宗主,我早说了她会误事!”
“千空宗主德行有失,确实配不上这宗主之位了。”
“呵,妇人之仁,那妖女能如此,我看与千空宗主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奉天宗是师父她一手建起,可是她师父明明是在场最强的人,可是以她师父的性子,明明该掀桌离去……
她却坐在这里,接受着曾经庇护着的人对她的批判。
都是因为她,因为师父放心不下一手带大的她,就算被如此羞辱也放不下。
她仓惶低下头,不敢去看师父的眼神。
周围一切都消散了,只剩一片漆黑,周围有声音传来。
她迷茫的四处张望,却瞬间瞳孔紧缩。
她师父,惨死的云家人。
他们都满脸血,怨恨的盯着她。
“云泊月,都怪你。”
“都是因为你!”
他们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全成了她自己的声音。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那声音却无孔不入。
“你说着要打败天道,你能行吗?”
“可你总是输啊,又蠢又笨,还把一切信任交给敌人。”
“你把亲近的人都害死啦,你亲近的人都会死!”
“不是……”
她小声的辩驳着,可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她在辩驳什么。
是这样的吗?是她害死了身边的人,亲近她的人都会死。
她的神魂隐隐有破碎的迹象,而在裂纹处却燃起了火焰。
她身上血脉隐隐沸腾起来,一直被愧疚压抑着无法思考的大脑此刻忽然清明。
“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