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黎泉就被有些细碎的声音给吵醒了,将手放置胸膛处就摸到了有些粗糙的棉衣。
原以为很难入睡,没有想到一觉差不多睡到天亮。
又捏了捏衣裳的料子,不免有些气馁,明明都想好不给那宋童生坑自己银两的机会了,没有想到,昨晚临睡时又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身换洗的衣裳和内袍。
往常这些时候自己早就起了,于是也不再磨蹭,将被子一掀就坐了起来。
宋沛年也一早就醒了,今日学堂休假,一边打着八段锦一边听着铁牛几个孩子的郎朗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宋沛年慢悠悠的样子像是在跳大神一般,宋登科有些看不过眼,转过身子继续开始刨木头。
正刨的用力,脑袋就被宋沛年给敲了,“你昨日不是说你新想了什么样式的椅子,给我讲讲呢。”
宋登科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扭捏着说道,“就是前些日子我看到了隔壁婶子家抱着孩子吃费劲儿,我就想着,想着......”
宋沛年又是一巴掌拍过去,“一个大男人娘们儿唧唧的,有话好好说。”
“我就想着可以做一个围起来的椅子,里面再放一张小板凳儿,将孩子给圈起来......”宋登科挨了一巴掌之后立即挺直了身子,一边说还一边比划。
没有想到宋沛年围着他转了一个圈,还一边打量着,最后对着宋及第问道,“这是你大哥?什么时候脑子变灵光了?”
还没有等宋及第回答,就听到宋登科略带不满,还有点儿撒娇意味地喊了一句,“爹~”
好了,刚刚宋及第还确认面前这人是他大哥,但是现在有些不确认了。
宋沛年听到这声“爹”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整地,抖了抖身子就转了过去。
一回头就看到黎泉愣在那儿,还满脸迷茫的样子,宋沛年立马咧开嘴笑道,“醒了啊,和我出去转转?”
黎泉就迷迷糊糊跟着宋沛年出了门,两人走在田野之中,先是宋沛年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气味的清新空气,紧接着黎泉也跟着他一起吸了一口。
只是很不巧,吸气时正好遇到一老汉在地里泼农家肥,一泼粪水直直洒向天际。
莫名的气味就这样久久在黎泉的脑海里回转,使得他面色红白交加。
偏偏宋沛年又凑到他的面前出声道,“没事的,你吃的粮食就是这样被泼出来的。”
这下黎泉再也忍不住了,扶着身边的一棵树就吐了出来。
宋沛年嫌弃地看着他,还不忘帮他拍拍背,“这就受不了了?你承受力也是够弱的哦。”
那老汉也注意到了宋沛年二人,站在田里朝着宋沛年喊道,“宋童生这是在消食?”
语罢还有点儿羡慕,也只有吃饱的人家才会饭后散散步消消食。
像他们这些贫苦人家,吃了饭只会好好歇着,感受来之不易的饱腹感。
“没呢,就是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你犁完地啦?吃早食了没?”宋沛年也笑着回道。
黎泉也感觉缓了过来,喘着粗气站在宋沛年的身旁。
那老汉继续一泼粪水洒向天际,弯着腰杆回道,“还没呢。”
“不吃早食有力气犁地吗?”黎泉看着一大片刚刚犁好的地,犁这么一大片地至少需要几个时辰,而现在天不过刚刚亮了一会儿。
黎泉的嘀咕那老汉没有听到,宋沛年倒是听到了,他看了黎泉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晚上饿着睡觉早上起来不会饿,但是早上若是吃一点儿东西,就会饿了。”
说着又瞟了一眼黎泉,“改天你可以试试。”
黎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家有几亩地?几口人?还要饿肚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