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颜是严开看着长大的,还曾教过周卿颜半年的功夫,也算是如父如师。
“卿颜,周老将军罹难,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也不能因此沉沦,更不能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严开长吁一口气,“你与云姑娘还是离开樊州吧,她是个好姑娘,周将军九泉之下,知道有这么个好儿媳,也会感到欣慰。”
这是在下逐客令啊!也难怪严开感到不快,周卿颜来此正事没干,竟吩咐严开将厢房布置成“洞房”,这要是让士兵知道了,不是要动摇军心嘛!
“我曾让余浩瀚送来樊州的五万百姓,其实不是无家可归的难民,而是萧家养的私兵。”周卿颜压低声音说。
周卿颜看起来镇定自若,严开颊边的肌肉却紧紧地一跳,他掀开窗扇,一脸警惕地向外扫视一圈,直到确定无人偷听,才抹去额头的冷汗。
回过头时,周卿颜将一面令牌塞进他手中,仍是神色沉静,说的话运了气息,字字清晰:“那些私兵并不知道主人是谁,他们只认这块令牌,你速去将他们聚集起来,谨记以疏散百姓为由,切勿打草惊蛇。还有郑贺带来的援兵,可能是衣里的内应,你小心提防些,这几日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
周卿颜款款道来,语调平缓,却让人陡生毛骨悚然之感。
援军是叛军,百姓是私兵,樊州这个不毛之地,真是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混乱之中。
严开伸出右拳,重重捶在自己的左肩,随之抽动了嘴角,看起来就疼得紧。
“我这就去办!”严开双手抱拳,行拱手礼,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敬重。
周卿颜回到床上时,云攸四肢大开,占满了整张床。见她睡得香,周卿颜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蜷在床边静静看着云攸的脸。
他想守护的人,就在他的身边,安详得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若日日醒来,都能看到阳光和她的脸,此生足矣。
他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就这样睁着眼睛,天蒙蒙亮了才觉得眼皮发沉, 小睡了一会儿。
早上醒来时, 云攸早起了身。从她面上倒看不出昨夜发生了什么,平平淡淡并无异样, 只是看起来略显疲惫。
严开命人送来了一应洗漱之用,丰盛的早膳。若不是府衙外的巡逻兵来来往往,真让人有一种小夫妻新婚甜蜜日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