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欲从云攸手中接过伞。然而,云攸却迅速地缩回了手,并将伞撑开。头也不回地直接走进雨中,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冰冷的雨水打落在她身上,瞬间浸湿了她单薄的衣摆。
然而,她却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每一步她都踏出了深深的涟漪,仿佛恨意从脚下蔓延开来,结出了一朵朵刺骨的霜花。
她的步伐坚定而决然,身后走过的路仿佛瞬间坍塌,化作暗黑的万丈深渊。
没有了回头路,也没有了让她回头的人。
赵福踮着脚轻轻将殿门合上,然后转过身来,背靠着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以防门再次被吹开。他的动作非常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永德帝为安抚周卿颜,略带敷衍地同意不再提“让云攸做侍妾”一事,但却在周卿颜心里埋上了不安的种子,时不时冒出头膈应得肉生疼。
周卿颜那平静的目光里,隐约浮上了一点若有所思。
“陛下,麟王身受重伤,臣愿代替麟王前去西岭坡剿匪。”周卿颜郑重道,“太子被罚,众大臣皆以为陛下的皇子们无人可堪大用,此时若麟王受重伤一事传出去,必将人心惶惶。”
永德帝捋一捋胡须,轻蹙眉头问:“三千兵马,够吗?”
“足够!”周卿颜语气坚定,“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但请陛下对外宣告,剿匪首领乃麟王安烁,臣必不负君恩,不辜负陛下所托。”
“好,好!”永德帝满意地大笑,“不过不是剿匪,而是招安!”
周卿颜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一时激动,手一抖,扯断了腰间的海棠花香囊。“啪嗒。”
这时殿内一片安静,以至于这不大的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一意孤行的皇帝是如何开的窍?以前无数次请旨招安,他都一口否决,非要剿匪以振国威。
难道是萧贵妃红杏出墙之事,深深打击了这个老人的雄心;还是安烁受伤之事,让他顿悟到生命可贵,杀戮可耻……
周卿颜眉梢微微一动,唇边竟不觉泛起笑意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帝王。
心下竟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