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殿内,只有御座上的帝王轻叩龙椅,一众大臣不敢动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考量该如何应答。
麟王好歹也是帝王血脉,娶污秽之女诞下子嗣,那岂不是玷污了皇家血脉?但一想到麟王煞气将带来的劫难,众人心中旋即惶惶不安。
“众爱卿有何合适人选,说来听听!”永德帝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大臣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污至秽,那定是青楼女子,听说潇湘苑花魁柳三娘才貌过人……”太子安锦话音未落,便被右相厉声打断,作为太子的祖父,右相觉得甚是丢脸。身为一国储君,竟然对烟花柳巷的龌龊事如此熟识,还搬到朝堂上卖弄,恐怕殿内之人都生出了看笑话的心思。
“启禀陛下,此事既是礼部职责,那就先听听礼部尚书之言。”右相斜睨一眼太子,眼神里似是扔出刀刃一般,太子暗哼一声,讪讪退下。
永德帝神色一凛,望向礼部尚书郑商民。
“启禀陛下,吾有三个人选。狱中死囚,尚未婚配女子,择罪行最甚者;市井贩夫走卒之女,择貌丑品行不端者;勾栏娼妓,择伺候客人最多者。”
郑商民此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字字都像是刻在耻辱柱上的肮脏印子。有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是男人都懂的那种笑。这群大臣是认定了麟王永无翻身之日,便毫无忌惮地肆意践踏。他们还在暗暗思忖,可惜麟王不在殿上,把正主请来,那才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呢。
荒唐,荒唐,简直是……
立于太子身后的周卿颜,终于按捺不住满腹的愤懑,脸上毫无波澜地走上前去,他想尽早结束这荒诞且令人窒息的商议,他亦想尽力为麟王挽回颜面,但麟王的颜面早在十年前,粗暴地被揉碎、玷污,踩进泥土里,寻不到一丝印记。
众臣低眉顺眼瞅着大殿中央气宇轩昂的周卿颜少将军,方才挂在脸上的揶揄耍笑之态骤然收敛起来。
“启禀陛下,臣有一人选,定能消弭煞气,亦不会有损皇家声誉。臣随家父征战时,听闻边疆战场有一孤女,以埋尸为生,十几年来与亡魂为伴,周身的重浊阴气必能冲抵麟王的煞气,且此女孤苦无依,与人素无往来,悄然带入宫中,亦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以免横生枝节。”
周卿颜神色恭谨且淡然,他的每句话仿佛都说到了圣上的心坎里。众人见永德帝眼底渐有满意之色,纷纷附和道:“少将军所言极是,深谋远虑,万万不是吾等所能望其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