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运想了想,随即莞尔。
的确,大家都觉得宁可竹能力不够,但那也得看是跟谁比啊。
或许集团内部有些人的能力在宁可竹之上,但即便包括集团第二大股东赵泽鹏在内,也没有人能像宁可竹这样服众的。可以说,程氏集团不管是谁坐在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上,都必然前后受掣,明里暗里必然有人使绊子,肯定会让那人施展不开。而在关乎于集团大事的应对方
式上,也绝对没有人能比宁可竹更敢做出决策了。
只有宁可竹,才能在最大层面上让程氏集团上下一心,即便也会有些绊子,但那也绝对是最少的。
跟集团其他任何人比,也都是宁可竹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至于跟程广年比,任何人也都做不到他那样。除了宁可竹,唯有一个人是也能让集团上下服气的,那就是程煜。可程煜也只是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并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因为程煜对于程氏集团的
情况几乎算是一无所知,他的管理能力也断不可能比宁可竹更好。
所以,从完全客观的角度出发,虽然集团内部以及外界对于宁可竹都有些争议和保留,但当下这个阶段,却也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取代宁可竹。
不管怎么说,宁可竹也都是最了解程广年的那个人。像是今天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整个长三角都在议论的这件事,试问除了宁可竹,谁敢在这种时刻做出调用那三十亿资金的决定?而也只有宁可竹,在遭受到了那么多的质疑之后,甚至用很多人夸张些的话来说,程氏集团已经鸡飞狗跳了,现在俨然就是内忧外患,程广年这二十年的神话即将黯然落幕。可宁可竹却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哪怕是程氏集团内部,至少直到现在为止,有的也只是质疑的声音,而没有人敢说出,也没有人会去说出让宁可竹离开代理董事长的位
置,他们重新选人的话。
这要是换成赵泽鹏,或者其他股东、高管坐在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上,恐怕弹劾之声早已遍布朝野了吧。“是我狭隘了,总担心伯母会处理的很吃力,但其实,根本没有人能做到像她一样。换成任何人,都只会比她更差。”薛长运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自嘲说
给程煜听。
程煜一听,眉头就立了起来,他假怒道:“你是说我妈做的很差?”薛长运一愣,随即尴尬的笑着,说:“用词不当用词不当,不是做的比她更差,是不可能比她更好。不过,程少,你就真的不担心程氏集团么?那毕竟是程伯
父的一腔心血啊。”程煜耸耸肩,用伟人的口音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然后又正色道:“这不是说也被牵扯进去了么,不过我不允许自己干预太深,但总有些人或事是会自己找上门的。一一安抚了,也一一说明了,剩下的,那就看我母亲自己的决定,我是不想再为程氏集团操那个心了。其实那帮人也不好好想想,现在他们还有机会搞这些明里暗里的小把戏,但只要有朝一日老程醒过来,或者是医院经过长期的会诊和商议,最终决定宣布老程现阶段就特么是个植物人,那么,律师团队就会立刻启动继承程序。到时候,我家那个老头儿肯定会宣布他放弃继承,老程的那些股份就会全都落在我和我母亲头上。我是绝对会继续交给我母亲
代持的,这就等于我母亲完整的继承了老程全部的股份。绝对控股啊,心黑点儿,把任何一个股东踢出董事会都行,那些小把戏还有什么意义?”薛长运笑着点头说:“的确,现在明枪暗箭的看似起劲,实际上只要启动继承程序,所有魑魅魍魉都将无所遁形。这也是我们很多人都很奇怪的,其实只要你
和你母亲,或许再加上你们家老爷子的压力,医院做出确诊植物人的诊断不会太困难吧。可你们家似乎不为所动,哪怕总还有人在觊觎伯母的位置。”“我妈就是不希望宣布老程成为植物人,她肯定觉得,只要我们不宣布,老程就迟早会醒过来。这是一个为人妻的念想,我也不想干涉我妈的做法,就像我不
想干涉程氏集团的事情一样。”
薛长运彻底释然了,他拍了拍程煜的肩膀说:“程少啊程少,您还真是个不一般的人呢,你这种思维逻辑,很多人恐怕终此一生都难以理解。”“我自心安理得就好,为什么要别人理解?”说罢,程煜快走了两步,声音也放高了许多:“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
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