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个毛病,那便是贪。”
“不是贪财,不是好色,更不是惜命……”
“而是贪法!”
蛤子叔看着陈远,嘴皮一开一合,话语清晰,面色泛红。
“什么法我都学。”
“阳间的,下面的,天上的,天外的……”
“塘口的老爷教我安身保命,村镇里的看门汉教我不动身法……我一个根血差到没边儿的蛤蟆,就因为贪,一路上学了万般法,吃了万般法,吞了无数兵刃、神通……”
“那时候,我也便成了帝,成了我们塘口最有出息的蛤蟆。”
“呵呵……世人唤我天蛤帝,却有不少前辈,看出了我的窘迫。”
“因为贪,因为吃了太多法,掌握了太多神通,却忽略了最基本的根血……”
“蛤蟆出身,哪来的尊贵血脉可言?”
“谚语里的癞蛤蟆,又能在大帝路上跨过几座山?”
陈远看着眼前的壮汉语气越来越感慨,心间疑惑也越来越盛。
只是还未等得开口,便又再听到:
“后生啊,我就是太听他们的话,听那姓苏的,姓武的……听那些所谓的前辈传道,他们告诉我,道缘是本,命相与根血为根。学再多的本事神通,毫无用处。”
“于是啊……我舍弃了一切,舍弃了贪,只留下‘吞’。”
“吞,便只是吞,吞兵刃,吞功法,只是心中少了那些念头,那些气盛。”
“所以,我成了至尊……”
“四转大帝,也便是至尊了,我即是吞道,吞道也便是我。”
“如今见你,与你厮斗,也便为了指点教化。”
“那日夜里,苏锦找上我,说你道法杂,神通乱,什么都学,什么都不精,如此成帝也可成,但后路难走。”
“他说我是你的第一座山,要让你知晓,剑乃唯一,也是你之最长。”
“我满口答应,心道若是你合了叔叔我的胃口,我便也出了好心,教你少走弯路。”
“但今日啊……”
蛤子叔低低叹了一声,再瞧了眼头顶上不断渗水的石头,咧嘴一笑:
“但今日啊,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以为你是早年前的我,是一个贪心的蛤蟆。”
“但你这一番功夫下来,我却瞧得清楚了。”
“你就是你,不是我,你不是姓苏的那嘴里所说的道法杂,神通乱,什么都学,什么都不精……”
“相反,你的所有道法、神通,都掌握得娴熟非常。”
“彼此配合相间,却使我的三成力都碎得不剩渣。”
“娃娃,你可知,我的三成力,便是寻常二转大帝也都能碾压之。”